旧事依稀,却已物是人非,聊起母亲,我和巩哥都有些伤感。就在我俩陷入沉默之时,徐小帆却突然说了一句:“有了!”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母亲去世后我的心结所在。他问冯巩:“当时朱妈在病床上都对你说什么了?”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反正老太太挺高兴的。”
“有没有说让你劝朱军要孩子的事?”
“好像还真说了。”
一抬眼,竟然已经是深夜11 点了,我们从下午两点多一直聊到了现在,竟全然不知。
“行,二位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拿出一个样稿来,明天上午再接着讨论。”
写作的人善于在这些生活素材中捕捉灵感,而我从影视之家出来时还是一头雾水——有什么了?这事怎么就成了?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徐小帆的电话:“你赶紧到影视之家来一趟,本子出来了,而且今天晚上台领导就要看!”
“什么?本子我还没见着呢,晚上就看,怎么演?”
“就是拿着本子念也得演,台里领导定了,今天晚上就要看!”
我放下电话就直奔影视之家,拿到本子一看:嗯,真的成了。
因为本身就是我俩的亲身经历,又是用《艺术人生》的节目形式,所以我上手很快。我们抓紧下午仅有的几个小时对了两遍词,冯巩问:“咱走一遍?”
“行。”虽然台词都只是大概记得,但自由发挥得很自然,这一遍下来,我们的心里就都有谱了。
晚上七点半,胡恩副台长和朱彤主任率团观看并审查了我们的节目。出人意料的是,虽然从构思到表演仅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但演出效果出奇地好。第一次把这份感情在人前展露,我不是在演,而确实是真情流露。“我连做梦都希望他有个孩子。”这不就是母亲生前最大的遗憾吗?我们在医院的合影是用姐姐的相机拍的,台本刚成稿的时候照片还没有从老家寄过来,但听了这句话,那些往事俨然昨日重现,一时间我泪流满面。
审查顺利通过,照片的迅速到位成了最大问题。若不是为了春晚,谁愿意把母亲晚年这么痛苦的一张照片拿出来示人?谁愿意让家人刚刚平复的心情再起波澜?那张照片全然不是母亲平时的形象,虽然生我的时候母亲已经四十多岁,我无从推断她年轻时候的模样,但记忆中母亲的脸上永远带着笑意,她坚强、豁达、开朗,全“兰战”(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从老到小都亲切地叫她“朱妈”,而相片中的母亲却是一副憔悴的模样,与我记忆中的印象相去甚远。可是如果没有这张照片作支撑,作品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贯穿前后让人发笑的主线就是我想让他哭,结果他拿出照片来,我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没了照片,作品就没了依托,就成了空中楼阁,到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