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奇迹并没有发生。当罗纳德苦坐数日写作论文之后得到结果时,他发现自己只是勉强以B级通过。一位考官批道,罗纳德的拉丁散文论文“极难辨认”,并且声称他论希腊诗歌的论文简直是“胡涂乱抹”!在几个星期前,当他准备赶上落下4个学期的古典学时,他必定已经认识到他将会辜负人们对他的期望。他已经让伊迪斯沮丧,也让自己沮丧,因为为了希望从事学术事业,他需要一个更好的结果—A等。灾难性沮丧中的一线光明是他的专题—比较语文学—的结果。他的书面考试答案真的无隙可击,获得了名副其实的A等。
当然,罗纳德的导师,认识到了他在语文学上的杰出才能。他们建议他从古典学院转到更适合他的英语荣誉学院(the English Honour School)。埃塞克特学院也慷慨地让罗纳德保留他的奖学金,虽然它是被用来帮助他支付古典学位课程的。因此在下一学期(夏季学期),他便开始在英语学院学习。
牛津大学英语学院的课程相当严格、要求很高,需要在牛津学习两年多的时间。当罗纳德浏览教学大纲时,他担心的是将没有两年足够的时间从事“甜蜜的劳动”!由于他探讨古代语言和文学,特别是英语所属的日耳曼语系,他已经熟悉教学大纲上的许多东西。当然,他不久发现,课程的严格和教学的高标准对他提出了挑战。
在英语学院,语言和文学两端之间类似拉锯战的东西一如既往,这种战争,在后来罗纳德的牛津事业中将以各种形式延续下去。他致力于尊重文学文本—在他看来,它们是艺术地创造出来的,自成一体,不只是挖掘词语的一个历史的采石场。尽管他将语言和文学视为处于一个连续系统之上,但他还是更多地侧重于语言的那一端。他可以快乐地学习英语课程,磨炼自己的技能,其热情不减对语文学的热情。在描绘这种语言与文学之战时,汉弗莱·卡彭特写道:
一端是语文学者和中世纪研究者,他们认为任何晚于乔叟的文学都不足以挑战构成学位课程教学大纲的基础。另一端是“现代”文学热情拥趸者(他们所指的“现代”文学是从乔叟到19世纪的文学),他们认为语文学和古英语、中世纪英语的研究是“咬文嚼字和卖弄学问”。
英语学院就是在这种不稳定的妥协中蹒跚前行的。罗纳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学习中。他的课外活动和“爱好”世界与牛津大学所硬性要求的学习越来越融合到了一起。这一年,他启动了一个封面标明“1913年札记”的笔记本,其中包括看似草稿的东西,也许是他为每周辅导所写的札记。它们的深度和信心显而易见—它们是高端的清晰明白的作品。有些文章探讨外来的对早期英语的影响,这种影响有时戏剧性地、有时逐渐地将早期英语转换成了更现代的形式。这些文章包括《英语中的盎格鲁-诺曼语因素》《乔叟的语言》《斯堪的纳维亚语对英语的影响》。有些是更普遍的历史研究,例如《英国国家的起源》《英国国家与欧洲大陆的亲密关系及其与丹麦人入侵之前英格兰的关系》。他的许多兴趣得到了探索,例如他的“民族主义”,也就是对是什么构成了英国化的英国(England English)这样一个国家的兴趣(这与致使20世纪成千上万人死亡的那种令人恶心的民族主义相去甚远)。罗纳德对英语的巨大变化十分感兴趣,这种变化是诺曼征服的一个结果,伴随着“现代”潮流中以伦敦为基础的乔叟的出现,而与此同时,像中西部地区的方言则更为保守。
1913年秋季学期,罗纳德高兴的是,他T.C.B.S.的亲密朋友杰弗里·巴赫·史密斯进入了牛津英语学院,加入了离埃克塞特学院很近的基督圣体学院(Corpus Christi College)。后来,在写给罗纳德的信中(1916年2月9日的信),G.B.史密斯回顾他的第一年时如是说:“直到进入牛津我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