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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生命中的那份偶然(4)

生命的每一天都是奇遇 作者:三盅


傲娇抢过来说:“还是我去吧,马上回来。”

吃了傲娇买回来的药,第二天一大早,人好点了。老菊出门去找新酒店。靠近中午,我们换地方了。还是湖畔房,价格却降至80瑞郎。

下午,我们在琉森市区内随便逛逛。

认识以来头一遭,老菊今天令我刮目相看。谁能想到一个连好烟都舍不得抽的人,闷声不响地花了五千多欧买了一对情侣表,打算带回上海,等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老婆。也就是我与傲娇转身寻找他踪影的那会儿工夫。当他追上我们时,满脸神秘的笑。直到晚上,他整理行李时才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给我欣赏。

我说:“羡慕啊。”

老菊说:“这年头土豪太多,我这不算啥。”

我说:“不是这个,是羡慕你们夫妻恩爱。多好啊。”

一听这话,顾老菊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他说,以前他们两口子是不喜欢过这种纪念日的,但今年是他与爱人结婚二十周年,有着特别的意义。他爱人是高干子女,与他是大学同学。两人苦恋六七年,得不到她父母的认可,于是他选择了出国深造,她则选择留在上海等他。

三十岁那年,老菊获得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博士学位,然后回国成了一名教书匠。她却在一家濒临破产的国企里默默无闻。这是一种牺牲。她的想法很单纯,也许门第是无法改变的,但她甘愿通过不断放弃向上走的机会,以使他在后天全面超越自己。她天真地以为,那样就可以父母与爱人兼得了。

但她想错了,她的父母最后的态度是,要么断绝来往,要么放弃遗产继承权。那时他们很痛苦。她一次次地为他放弃,出国深造或移民的机会、走上仕途的机会、嫁入豪门的机会……

老菊说,既然她已经为我放弃了那么多,就不可能再轻易向父母屈服。她最终不得不放弃与父母的和睦关系,以及财产继承权。

听了他的叙述,我对他爱人怎一个同情可以尽述。我感慨道:“也许你没有意识到,她被你的爱套牢了,完全失去了自我。”

老菊说:“你又自作聪明,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怎么可能没有自我?她最想要的就是跟我在一起,这就是她的自我,因为她很清醒地看到,要达成这个目的,光凭我一个人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她认为必须要做出取舍。”

我点点头,给了他庄子的原版答案:“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能想象你们当时的心情,飞蛾扑火尚可得到霎那光辉,何况你们已经做了足足二十年的夫妻,我完全可以体会那种幸福。”

老菊满足地笑了,“是啊,所以从她嫁给我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临睡前,短欧来电,说他们已经回到曼彻斯特。

老菊顺风耳,听到了,可能也是无心,背着身闭着眼嘟囔了一句,“曼彻斯特?上回好像听他说过,他老婆就是曼彻斯特大学毕业的。”

我心头一惊,“怎么可能?他有老婆?”

老菊转过脸来,“我当时没细问,前妻?女朋友?都有可能吧,谁知道,不过他这个年纪,有老婆很稀奇吗?”

我一时语塞,毕竟,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把那个赌局讲给老菊听的。

老菊见我不应他,反而好奇了,“倒是你哦,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对了,你跟傲娇,是认真的吗?”

我说:“那还用问?你看我像个随便的人吗?”

老菊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年龄差距在你们看来也许无所谓,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觉得不是问题,可就怕人家家里会有想法。”

我说:“睡你的觉吧,八字都没一撇呢,就想那么远。”

可讲是这么讲,我心里其实已经打了结。

一觉醒来,我们离开了瑞士。离境时依然那样麻烦,又折腾了二十多分钟。

很快,我们到了人类文化遗产城市——因斯布鲁克,我们先入住。然后,老菊依然带着黑木耳四处逛。我浑身无力,就安安静静地在酒店里上上网,读读从琉森带来的报纸。回到欧元区,手里剩下一把瑞郎,一想起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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