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日本少女的丽质(4)

春与秋的故事:郁达夫爱情志 作者:许凤才


他觉得学校里的教科书,味同嚼蜡,毫无半点生趣。天气清朗的时候,他每捧了一本爱读的文学书,跑到人迹罕至的山腰水畔,去贪那孤寂的深味去。在万籁俱寂的瞬间,在天水相映的地方,他看看草木虫鱼,看看白云碧落,便觉得自家是一个孤高傲世的贤人,一个超然独立的隐者……

主动地亲近大自然,以美丽的山川和灵性的万物来充实空旷的心胸,荡涤灵魂深处的污浊,这是郁达夫为摆脱精神上的困惑,慰藉空虚孤独的心灵,所采取的自我超脱、自我解救的办法之一;其次则是拼命地去读书,以求用先哲们的智慧,来化解郁闷在胸中的块垒。

接连地失败,深深地刺伤了郁达夫那纤弱的情感,他对自己能否获得日本少女的爱——哪怕是不纯洁的爱,开始发生怀疑。

由怀疑而困惑,再而失望,同时伴随而来的性苦闷也一天一天地加重起来。每天的下午,特别是一到太阳西下的时候,非要到酒馆里去喝个酩酊大醉方能压抑住性苦闷的折磨。在理智清醒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就这样的颓废沉沦下去。为摆脱这性苦闷的缠绕,重新焕发出青春的活力,振作起前进的勇气,他也曾做出种种的努力。

如他经常到图书馆里去取自己平时所喜爱看的书,借此机会来消磨时光,获取精神上的宽慰。然而一到上灯的傍晚时分,一切却都不由己了。

一半是为报复日本无知少女的轻视,一半是为发泄“不可抑制”的性苦闷,他有时候也会跑到妓院里去寻求刺激,并自我解嘲道:“沉索性沉到底罢!不入地狱,哪见佛性,人生原是一个复杂的迷宫”。(郁达夫《雪夜》)

1931 年12 月,郁达夫在为《忏余集》写的序言《忏余独白》里,回忆起这段荒唐往事时还颇有感触。

人生从十八九到二十余,总是要经过一个浪漫的抒情时代的,当这时候,就是不会说话的哑鸟,尚且要放开喉咙来歌唱,何况乎感情丰富的人类呢?我的这抒情时代,是在那荒淫惨酷,军阀专权的岛国里过的。眼看到的故国的陆沉,身受到的异乡的屈辱,与夫所感所思,所经所历的一切,剔括起来没有一点不是失望,没有一处不是忧伤,同初丧了夫主的少妇一般,毫无气力,毫无勇毅,哀哀切切……

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情感和文化氛围,也就很自然地造就了这样的郁达夫。

这个时期郁达夫的生活经历、思想情感,甚至包括他那独特的思维方式,都带有明显的时代烙印。

追求自由,追求爱情,张扬个性,渴望灵肉的满足,是20 世纪初叶留学东洋的中国年轻学子最明显的时代特征。作为其中一分子的郁达夫,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在《沉沦》中借用主人公的口,赤裸裸地喊出了他当时的需求和渴望。

知识我也不要,名誉我也不要,我只要一个安慰我体谅我的“心”。一副白热的心肠!从这一副心肠里生出来的同情!从同情而来的爱情!

我所要求的就是爱情!

若有一个美人,能理解我的苦楚,她要我死,我也肯的。

若有一个妇人,无论她是美是丑,能真心真意的爱我,我也愿意为她死的。

我所要求的就是异性的爱情!

苍天呀苍天,我并不要知识,我并不要名誉,我也不要那些无用的金钱,你若能赐我一个伊甸园内的“伊扶”,使她的肉体与心灵,全归我有,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虽不能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但至少可以说是字字血,声声泪,一方面令人心碎,另一方面则可催人奋发,昂扬进取。

留学日本期间,郁达夫与异性的交往,有放浪形骸、荒淫无度的一面,但同时也不乏纯真无瑕的爱情和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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