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是个可怜的小孩。但是我小时候很快乐,不觉得自己可怜。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才可怜,孤零零地在国外开始新的生活,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要生小孩,也不知道定居在哪里,没有健康保险,没有定居许可,一切都有待解决。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在德国的医院检查后医生说一切正常,肌瘤对宝宝没有影响。他说五分之一的女性都会有肌瘤,除非出现严重症状,一般都不需要对它进行处理,所以我不用担心宝宝的问题。这算是来欧洲后的第一个好消息。
就这样,在冰天雪地的季节里我开始了在奥地利的生活。好在LINZ到处都找得到亚超和中餐馆。我很讨厌吃中餐馆的食物,但我更加讨厌吃欧洲的任何食物。
现在,我吃什么都难受,也不知道吃什么才好。我觉得一个人身体最大的不舒服就是胃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那种感觉让人痛恨不已。
难受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既混沌又让人讨厌。我思念家乡和亲人,就会更加自怜。其实我身体舒服,心情也还不错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可怜。自怜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越哭越想哭。这大概是孕期综合征的明显症状。
很多朋友都说,我是一根扔哪儿就长哪儿的杂草。在内心深处我也相信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适应的。这只是一个过渡期。
送回租的车子,我们打算买一部车,在欧洲没有车实在太不方便。
按照托马斯的性格,这又将是一场长期的挑剔战。这位“葛朗台先生”开始做很多比会计还精确的计算,哪个车最便宜,哪个车耗油最少,哪个车保险费最低。他从众多的品牌中选择了DACIA,说是最便宜的新车之一,最低价才7000欧。不过他通过另一番计算后,决定先买一个旧车用用,说是观望一下。我对这些没有任何异议,家里财政大权在他手里,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后来,他从德国汉堡买了一辆300块的车,十四年老的铃木。他要坐火车取车,再开一千公里回来。车子注册在他外公的名下,因为外公驾龄长,保险费非常低,上牌照也比较便宜(在奥地利上牌照比德国贵好几十倍)。当然,这些都是这位财政先生经过精确计算研究出来的。
他这种性格我结婚前就知道,刚开始谈恋爱时有点受不了,觉得太小气,我想喝一口他的可乐都很难。由于婚前我的收入高,也不太在乎钱方面的事情。结婚后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我们吵了不少架,他也改变了一点,我的承受能力也慢慢变强。我想夫妻应该都是这么一路磕磕碰碰磨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