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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站在屋顶上(4)

彩虹站在屋顶上 作者:女友传媒集团


那是君城活了18个年头最有意义的一个暑假。

而那一年的夏天,青青的梦想实现了。她参加歌唱比赛得到冠军,马上被唱片公司网罗,第二年的冬天就出了唱片,成绩斐然,俨然国内小小歌后的模样。而君城,才刚是一个大学建筑系一年级前途未卜的大男生。

虽然,青青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但是,她总是尽量抽空陪君城。然而,君城却渐渐不再回青青的电话,不再愿意和她一起走在街上……

“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青青冲进男生宿舍,不顾其他人对她的指点。

“青青,你一直是一个天之骄女,有完美的歌声,动人的肢体,现在你又是当红的明星;而我,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孩子,早晚,你都会离开我的。”君城冷静地说。

“谁说你平凡?你忘了吗?你有一个要建筑亚洲最大音乐城的梦想。”青青拉住他的手。

君城将那双小手轻轻拨开:“梦想对我而言,只是在梦里随便想一想罢了。”

“原来,你是一个这么瞧不起自己的男人。”青青往后退。

“我为你的梦想感到悲哀。”那是青青对君城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君城每一次看见她,都是在荧光屏或报章杂志上。石青青19岁的《甜蜜》专辑……石青青20岁的Hello Blue专辑……石青青全亚洲同步发行的音乐录像带……一直到那桩丑闻爆发,他连透过媒体见到她的机会,也渐渐没有了。

从小虐待青青的养父,向她勒索五百万,青青不从,结果,养父便将他们不寻常的关系发表在小报上,让青青单纯美好的形象,毁于一旦。

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青青,在她25岁的那一年,宣告失踪了。

君城直到那时才明白,原来,青青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天之骄女”,她一直是一个咬紧牙关生活,用尽全力追求理想的女孩。和她的处境比起来,他才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而他,竟然因为胆怯、因为自卑,从她最需要真爱和关怀的生命中逃开了。君城百般悔恨,然而,为时已晚。

青青自杀的传闻在大街小巷被掀起。

当她终于出现,召开记者会澄清死讯时,她只对媒体说了一句话:“我曾经被预先救过一次,我不会死的。”

透过荧光屏,她对无数的观众说话;然而,她的话,只有他懂。

青青最后一次的出现,仿佛只是为了告诉他:“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然后,她就彻彻底底地,和屏幕,和舞台,和梦想,和他,断了音讯。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时间久了,没有人关心她在哪里;甚至,已经没有人记得,谁是把一支普通的歌,唱得像水晶般晶莹动人的石青青了。

只有君城,他突然对他们共同的梦想认真了起来,因为,他相信彩虹大厦落成的那一天,她会遵守诺言,出现在20年前许下承诺的地方。

“岳先生,请你和我们谈一谈你的感想。”记者紧迫盯人。

“哇!”君城仿佛突然听见,从对街高楼上传来的狂喊。

他仰头,所有的人跟着他仰望。

“对不起,让一让!”他突然突破重围,冲向对街的高楼上。群众、记者、媒体……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他攀上他年少时和最爱的女孩共同编织梦想的地方。

顶楼,除了风的呼啸,什么也没有。

他和一群不相干的人,共同仰望着彩虹大厦。

“据说,有彩虹的地方,就一定有许多戴着甜筒帽的小人。他们可以帮所有有梦的孩子实现愿望。”君城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张17岁少女美丽又天真的脸。

“岳先生,现在可以谈谈你的感想了吗?”那个始终不落人后的记者,气喘喘地,仍然卡位在最醒目的地方。

“当所有的人都为你的梦想喝彩,唯独你最爱的人却沉默了,那是一种世界上最深的悲哀。”

君城在一片愕然声中,突然走向水泥堆成的高塔,站在上面,向褪成紫橘色的天空狂啸了起来,就像那一年再也回不去的夏天,青青站在高楼上对他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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