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临安

他好脾气不代表有吸引力，顺从她不代表宠爱她。就像平价品牌，纵使再廉宜适用，却终归没有奢侈品牌那般令人有成就感。

01

林珊喜爱奢侈品。

对此，她毫不讳言。

眼前的这家专卖店，她头一次逛。

店堂很宽敞、很安静，林珊都能听到自己的鞋子摩挲在羊毛地毯上的声音。远处，几个正装男子边四下环顾，边频频点头。依林珊的经验判断，像是大区经理巡店的样子。

一圈下来，林珊看中了一款手袋。

“请问您……现金还是刷卡？”服务台前，店员问。此刻，那几个正装男子，缓缓地走了过来。林珊忽地愣住了。

“小姐……”店员的声音变得迟疑起来。

这时，正装男子中领路的一位看到林珊竟也愣住了。

“请问，”林珊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请问那位先生是谁？”

“他是我们店长。您……”店员小心翼翼地作答。

林珊听到这儿，眼睛眯了起来，她塞回拿在手上的钱夹，重重地合上了手袋。“对不起，这包我不要了。”

“小姐，这可是最后一只啊。”

林珊挎好手袋，正欲离去。

“您对我们的服务有哪些意见？我是这儿的大区经理。”一位正装男子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林珊摆手推辞，大步离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对着一脸惶惑的大区经理说道：“我不会从一个毫无道德感的店长手里买东西。”说罢，林珊扬长而去。

02

她许久不曾有这种感受了。

那是种激动至语塞、浑身发抖的状态。林珊脑子一片空白，几近不分南北。跌撞够了，她冲进好友的家。好友在看连续剧。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见怪不怪。这么多年的朋友，好友早就习惯了林珊的凡此种种。

就这样，好友蜷着身子，继续看电视剧，林珊则坐在一旁，顾自发呆。夜晚的节目和林珊每次失魂落魄时的选择曲目相同，西餐馆、K歌房，不停下肚的啤酒以及疯狂的麦霸林珊。

林珊的先生文梵得到众友人的呼唤后，火速把林珊接了回去。临走之前，众友一致责问文梵，是不是哪里惹恼林珊了。先生完全不明就里，只说，早上她出去还好好的啊。

“其实我就这样。”这时，林珊开口了，语气很平静。大家不再做声。

先生是小地方人，大学毕业后奋斗到这里，人算勤勉，又肯用心。林珊初见他时，没觉得有多好，可处久了，又觉得他委实可靠。这可靠，含着多层意思。主要是先生觉得娶上林珊有点高攀的意思，而林珊因此对这关系拥有优越感和主动权。这就像是奢侈品的构成一样：相当部分的奢侈品都是代工的，也就是说并不如该品牌暗示的那样，完全来自于品牌所在国，而是产自发展中国家毫不起眼的哪个镇上或县里的工业区。即便是有些许原产的，也是那些没有任何奢华色彩的偏远之地制造的。

可是，谁在乎呢？

03

渐渐地，林珊的心情开始平复。头一个周末，她刻意绕着奢侈品店那个街区走，到了第二个周末，她已完全放松。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毫不在乎，略作停顿之后，林珊款款地走进了这家店铺，店员也从橱窗里出来迎接她。

“请问您需要什么？”店员问道。

林珊的下巴抬得有点高，步态很持重，眉宇间带了些挑衅的气息。“不需要。”她冷冷地答道，“在你们店长被解雇前，我是不会再买什么了。”

店员面不改色，只是轻声说：“他已经辞职了。”

林珊一言不发，心里却觉得陡然落了个空。她强装镇静地看完店铺，咬着牙“笃、笃”地走向了店门。店员亦步亦趋地送她。

路上，她拨了好友的电话。话筒里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她不确信地又打了几遍，可提示依旧。林珊浑身发抖，隐约感到一种早已淡忘的痛楚开始层层浮现。她赶紧直奔好友家。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好友刚打开门，林珊就是一通狂吼。

“我刚才在外面，手机没电了。”

“没电？！你胡扯什么！”

好友见林珊一副失态的样子，赶紧拉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