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买家来之前,稍微有些宿醉的我陪薇薇安坐在陈列室里。薇薇安说:“有些地方就是孕育传奇的,就像塞西拉岛(Cythera,希腊南部岛屿)诞生了维纳斯。”这当然不是你问“你喜欢巴黎吗?”所期盼得到的答案,但请容忍她吧。
巴黎为我改变了一切。我慢慢说吧,在这里,我遇到了很多事情。我之所以以一个服装设计师的身份和你坐在这里,是因为我认为这是我的使命。对于我当时的男友马尔科姆(Malcolm),为了不让他为难,我说:“马尔科姆,要么我帮你做音乐事业,要么你帮我经营店铺,两者选一个,你来决定。”他说:“时尚最重要。”但是他接着就离开去继续自己的音乐事业了。就在那一刻,我决定继续自己的服装事业,好向自己证明些什么,就在那时,我设计出首批正式作品,也是在那时,我来到了巴黎。之后,我就切切实实爱上了这里。如同在恋爱中一般,好像冥冥中注定,我一直都知道巴黎对我很重要,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时尚方面想有所表达。人们似乎很惊讶,我出身于朋克服装,之后却转向定制服装,其实它们都是相通的。我将我早期的某一系列作品命名为朋克风潮,原因也就在于此。这一切无关时尚,对于我来说,它是在讲述故事,表达思想。
我们应该从巴黎开始,因为它是我服装事业发展的中心地点。我第一次来巴黎是和马尔科姆的朋克乐团“纽约娃娃”(New York Dolls)一起,他们当时要来巴黎举办一次现场演出。但直到多年之后,我才真正欣赏到巴黎的美,它的艺术和历史。这全都要归功于我的朋友盖里·内丝(Gary Ness),我稍后再给你讲他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想说,有些事情我只会在这本书里提起,因为时光流逝,有些人,包括马尔科姆和盖里,他们都已不在这里。在巴黎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盖里。我们在巴黎做过很多次惊人的声明,因为有盖里给我灌输的知识,他切实地明白自己的谈话拥有怎样的历史意义。我想说的是,我的灵感都来自于对历史的兴趣。我有意了解过去的天才,就是过去那些想要最大化实现自我价值的人们。我对历史人物的世界观感兴趣。我们可以从历史事件中学到很多东西,可以了解到他们对未来的想法和期望。在巴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要在巴黎举办时装秀的想法是马尔科姆提出来的。那是1981年年初,我们雇了一名法国助理,名叫塞尔维·格伦巴赫(Sylvie Grumbach),她很能干。那已是我的第三个服装系列。之前我们已经完成了海盗系列和野蛮人系列,这一次是水牛系列。正式命名为“泥土乡愁”,和我当时的店铺同名。开启新浪漫主义潮流的,就是我!水牛系列的发布会我们已经在奥林匹亚做过,但打算在巴黎再做一次。原因在于,在1981年到1982年之前,我看到我的作品被一次又一次的抄袭,然后搬上巴黎秀场。例如朋克系列的服装就被抄袭到整个巴黎,到处都是。
所以我们在巴黎里沃利大街(rue de Rivoli)的安吉丽娜咖啡馆办了一次时装秀。当然,和现在的秀相比,那时候要简朴得多,但却更激动人心。但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新鲜感,或者因为当时我还比较年轻。那时,时尚杂志的人会来看秀,然后第二天会来借走你的衣服去拍照。一切都那么简单,一下子就能完成。法国版《时尚》、意大利版《时尚》,甚至连美国版《时尚》过去也常这么做。意大利和美国版的《时尚》杂志成就了我。其过程是如此地迅速,令人如此兴奋。你可以清楚知道自己的影响力,得到非常及时的反馈。当然,那时候的时尚圈也比现在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