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副幕僚长约书亚·博尔滕以及斯蒂芬·哈德利决定成立特别行动小组,我们将各司其职,负责各项善后事务。博尔滕负责国内事务以及跟各州的联系工作。我们还求助于司法部副部长拉里·汤普森,请他制订保护重要基础设施的计划。国家经济委员会的拉里·林德西除了负责协调各项经济问题,使国家经济不致因为此次袭击事件而受损以外,还要负责各个金融行业的重开工作。我和哈德利则负责处理战争委员会的大量突发工作。几年后,有一次我和拉里·汤普森在午餐期间谈到了这些问题。“你为何让我制订保护重要基础设施的计划?”他说,“我对此事一无所知。”我告诉他谁都不是内行,但他有能力,所有人都信任他。在“9·11”事件刚刚发生后,他是处理这件事的不二人选。
9月12日下午,我陪同布什来到五角大楼。我们开车到那儿时看到了飞机撞击大楼一角留下的废墟。那里本来有一堵墙,但现在变成了一个大洞,钢筋和混凝土弯弯曲曲地交缠在一起。救援人员还在进行搜救工作,布什总统想对他们说声“谢谢”。我先是陪他去各处看了看,然后一个人跑去和搜救人员说话,他们有的是医生,有的是护士,还有些是目击者,他们不管受害者是否可施救或已遇难,都把受害者从废墟中拖了出来。与车队会合时我仍然全身颤抖,我一直工作到晚上10点多才休息。司机送我到水门公寓,下车时我在想这是什么味儿?原来是我在五角大楼时渗入衣服里的烟熏味。
第二天我继续工作。我并非冷酷无情,而是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尝试着做做每天都会干的事情,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比如做运动。我的头发早该打理了,于是我抽时间去剪头发。坐在理发店时,电台正播放约翰·列侬的《想象》,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晚上11点49分我才离开办公室,这时我已经习惯一天工作17个小时了。
次日早上醒来后我打开电视机,我看到英国皇家卫队正在伦敦白金汉宫的广场上进行演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发现他们是在演奏美国国歌,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9·11”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我总感觉浑浑噩噩,会莫明其妙地感到害怕。9月14日,我们在国家大教堂为全国祈祷和追思活动做准备,我仍然不能摆脱这种状态。总统的车队如同送葬的队伍,我和安迪·卡德坐在“操控”车里。国家安全顾问与幕僚长总是结伴而行,还有总统军事事务助手。在前往麻州大道的途中,我看到有个人手持标牌,上面写着“天佑美国,我们不会被恐怖主义吓倒”。接着,车队经过俄罗斯东正教堂,牧师敲响了巨钟。到达国家大教堂时,我们把车慢慢地驶进教堂前的圆形区域内。进入教堂之后,我看到了一群身份特殊的人,其中包括前总统和几位前内阁部长、高等法院法官、国会议员和军界人士,他们聚集于此是为了参加全国哀悼日的纪念活动。这场悼念活动汇集了三大一神论宗教,伊斯兰教也在其中,是一场多教派追思活动。大牧师比利·格雷厄姆尽管疾病缠身,却依然强打精神在仪式上给我们布道。
著名女中音歌唱家德尼斯·格雷夫斯为我们演唱了《主祷文》。接下来,布什开始发表讲话。他一口气讲完所有的话,没有出现情绪失控的状况,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在悼念活动开始前的内阁会议上,他的情绪还很激动。当时,鲍威尔坐在总统旁边——国务卿历来都坐在总统身边的位置上,他递给布什一张纸条,内容大意如此:“尊敬的总统先生,在悼念活动中请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总统在与内阁成员沟通之后表示他会控制情绪,他的确控制得不错。他在讲话时虽然有些激动,但情绪控制得非常好。我当时想,我绝对做不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