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代末,新华社要面向亚非拉,要成立西班牙语对外报道组,在全国找会西班牙语的人,找到了上海市委,市委就说我们搞外文的就译文出版社,又说译文出版社有个王永年懂西班牙语。结果没跟我本人见面,就把我关系都转到北京去了。那是(19)58年以后,“全国一盘棋”,“指到什么地方,就打到什么地方”,领导一句话,我就到北京来了。那时候都没有讲条件的,先我个人来,家里人不能跟过来。来了之后,就倒霉了,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吃都吃不饱,我的粮票还要往家里寄,一年有六斤油,每年春节探亲的时候,就扛回家去了。直到(19)73年,我家人才过来。
在新华社的时候,我们每天上夜班,从(晚上)六七点上到第二天(早上)六七点很正常的,有的时候还要上到第二天(早上)8点钟,接班的来了,我们才下班,每天工作十二三个小时,很苦的。因为那时候,每天《人民日报》的社论要发,《解放军报》的社论要发,《人民日报》有时一天两个社论,一个大社论,一个小社论,都要拼命把它发出去,不发出去就是政治错误。
我们每天要翻译连同译审的稿子加起来至少六万字,算得少一点,一年也有三百万字吧。那时候工作忙不过来,我们也请外面的一些人来帮忙,他们觉得我们新华社的人特别了不起,速度快,《人民日报》的社论是一万字,稿子放在这块,嘎嘎嘎嘎一会儿就出来了。新华社出来的人是能做同声传译的,人家一说,外文就出来了。“文革”期间,新华社对亚非拉的工作也没有停止,我基本上没有上山下乡,也没有去劳动。
以前工作真是如履薄冰,不能出错。比方说下了班,回家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哟!我那个字可能翻错了,可不得了,穿上衣服,偷偷摸摸,跑到办公室,拿出稿子来看,哦,没错,再放心地回去睡觉。那时候都是军代表坐镇,办公室有好多组,他就坐在这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