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鸿隽夫人陈衡哲(1890~1976),即著名的文学家、诗人“莎菲女士”。陈衡哲出身名门,由清华留学美国,是中国最早官费留美的女生之一。早在1917年,就应胡适之约创作了白话小说《一日》,此篇被视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白话小说的开山之作,比鲁迅《狂人日记》的问世还早了一年。蔡元培掌北大后,经胡适推荐,急电聘请其回国任教,陈氏于1920年抵北大,在历史系开设西洋史和英文两门课程,不仅成为北京大学第一位女教授,也是中国第一位女教授,同时又是出席国际太平洋学术会议(连续四次)的第一位中国女性学者。陈氏归国后,用手中那支才华横溢的笔不断为新文学呐喊助威,连续发表了一百多万字的小说、新诗、散文等文学作品,一跃成为民国初年中国文坛上最亮丽的明星。像冰心、林徽因、卢隐、凌叔华等等盛极一时的才女,对她而言则是后生晚辈了。或许是才气过人,名气太大,深受男女追捧的缘故,作为一介女流的陈衡哲,总喜欢别人称自己先生,如有不称先生者,则视为对自己人格的污辱与尊严的践踏,是对自己声名的故意挑衅。据北大学生何兆武听他的老师、曾任北大历史系主任的姚从吾说,有一次在重庆召开中国历史学会,主席称陈衡哲为女士,陈闻听当场拍案而起,拂袖而去,搞得那位主席颇为尴尬。这位才华横溢,巾帼不让须眉的另类女杰,与任鸿隽结为百年之好的同时,也与学界领袖胡适留下了一段令时人和后来的考证学者谆谆乐道,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昧情缘。
据任鸿隽《五十自述》说,他与杨杏佛到康奈尔大学就读,主要因为“吾与杨君志在科学,康校在美国,固以擅长科学著称,且是时胡君适之已先在此校,时时以康校风景之美以相劝诱,吾等遂决计就之。及今缅想前事,吾固甚幸决策之未谬也。”[1]也就是说,任与杨氏直奔康奈尔而来,与胡适正在此校就读有很大的关系。可以想象,二人入校后,与胡适的同学情谊自是非同一般的。
1915年,胡适转入哥伦比亚大学之前,已开始就中国文学的改革问题与任、杨等人展开讨论,胡首次提出了“文学革命”口号,并强调“诗国革命何自始,要须作诗如作文”等等宣言。胡转入哥大从导师杜威攻读哲学,仍在康奈尔就读并担任《留美学生季报》主编的任鸿隽收到一篇来自瓦沙女子大学的稿件《来因女士传》,作者是一位中国女留学生。任鸿隽读毕,感到“文词斐然,在国内已不数觏,求之国外女同学中尤为难得。余心仪既久,一九一六年夏与陈女士遇于伊萨卡,遂一见如故,爱慕之情与日俱深,四年后乃订终身之约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