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是古小美一辈子难遇到一次这样的机会,她会本着有一次算一次的心态进行购物,放心的是古小美这种女孩除了拿钱去美容院可以派上一点用场,买其他的东西都不适合往她身上套的现实意义。
但是整个购物的过程当中,我真的有一点为难。我一直跟在她们的后面,看她们像姐妹一样默契,我为我妈有这样的表现再次有点郁闷,也为古小美的盲目自信感到羞耻。我跟在后面走啊走,服务员总是看着我,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婆媳的关系一直不好的原因了,多半的原因肯定是儿子故意破坏的。因为婆媳关系不好的话儿子顶多是难做人。如果婆媳关系一好,那儿子就真是做人做鬼都不是。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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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特别佩服我妈的观察能力,她只是第一次和古小美见面,就一直对古小美说什么牌子适合她、什么颜色适合她、她应该去代言什么产品,仿佛真的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同时也相信古小美懂得千金散去还复来的古训,所以她选起东西来仿佛就是在履行某种义务,不履行还不行。北京这一趟,她回去之后绝对的自信心爆棚,天哪,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她雍容华贵,我亦步亦趋;她婀娜多姿,我左右都不是。我还要逢人解释,她以前真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在酒店大厅等医生给我复查的时候,我妈和我瞎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想什么说什么。正如我说的那样,古小美已经迷我妈迷得不行,小姑娘有野心,一直想知道一个女性怎样才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一个上进的纨绔子弟,一个千万富翁,简而言之就是她想找一个像我后爸这样的男人。按道理说,我妈开心自然是正确的,哪个女人不希望同性赞美她的老公,但是我妈对面这个女性是我的同学,一个小女孩,而且在别人眼里她还有可能成为她儿子的妻子,所以我妈这样的表现令人觉得确实是有一点过分了。
局面越来越难控制,古小美干脆直接就亲热地叫我妈为姐;我妈也就顺水推舟更加亲热地喊古小美为妹。
在刘医生出现之前我如坐针毡,一个人站起来到处走走。刚到门口我就看见桃子仙从外面飘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胖子滚过来。
“王小绪,是我,我是桃子仙。”
我只是有一点惊讶我们在北京都能遇到。
桃子仙立刻侧身,把他后面的胖子让出来介绍。
“这是我的编辑,他和茉莉山渣花的关系特别好。”
“王编,这就是我一直向你提到的那个王小绪。就是那个可以写游记的。”
桃子仙的书我没有看过,但是叫茉莉山渣花的少年作家曾经写过一本青春小说叫做《那叫一个爽》,那是一本卖到洛阳纸贵的青春小说,我们学校的同学人手一本,当教科书来看。本来我不会去买,但是误以为是学校发的教材,所以心虚地也去买了一本,摆在那一直没翻过。
“小绪同学,你可以把你的稿子给我看一看,仙仙也经常向我推荐你。”
这个“经常”用得我心里直冒火,虽然只是一个汉语词组而已,但是却让我打心里觉得桃子仙是这辈子来给我还债的,幼稚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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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古小美,这小姑娘又一惊一乍的。古小美对桃子仙有极度的个人崇拜,家里收藏了桃子仙从小学到初中的作文本。从小学他们同座开始,到了初中又是同桌,那个时候开家长会流行把每个人的作文本放在课桌上供家长阅读,古小美的哥哥也就帮着妹妹在每次家长会把桃子仙的作文本收起来,谁知道收了四年之后,桃子仙出名了,成为了当时的先锋少年作家。现在古小美看到那一叠作文本的感觉就是看到了一大堆绿幽幽的古董玉镯子。
刘医生是爸爸的朋友,国内神经科的权威专家。据说我这种状况大概是十万个人里面才会出现一个,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就是靠研究我的脊椎隐裂才出名的,万一哪一天我挂了,嘿嘿,估计他也就玩完了,所以我对他一直不客气。
后来妈妈帮我算了笔账,中国十亿人有一千个人有这样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