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下来,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回到宿舍,大家都不知哪里去了,我一个人好像待在一个空空的幽暗的巢穴里,就和卡夫卡的城堡与外界隔离开来一样,孤独地守望着一条无形的边界,又和守护蚁巢的一只小小的工蚁一样,茫然而无助,茫然面对这个不清不楚、陌生混沌的世界。这不由自主引得我心中愁思怦然迸发。无聊的我坐在缸子的电脑边,用酷狗听起了音乐,是一首叫不上名字的英文歌,我喜欢听英文歌曲,也算是对英文或者是外国文化的一种喜欢,更主要的是英文歌一般就像与外国人谈论一样,直抒胸臆,直率坦诚。要么狂野到底,要么深情无限。不会像国内太多的流行歌曲那么容易流于低俗,台上空壳的歌手,矫揉造作地对着台下没头没脑疯狂鼓掌的观众,唱着一首拼凑辞藻、毫无真情、没头没脑的歌。或许你可以不同意我的观点,但你得尊重我伸张自己观点的权利。可惜这个时代很多人既不懂得尊重自己也不会尊重别人。
When I see you smile (当我看见了你的微笑)
I can face the world,oh oh,you know I can do anything(我能面对这个世界,哦,哦,你知道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When I see you smile (当我看见你的微笑)
I see a ray of light,oh oh,I see it shining right through the rain(我看见一束光,我看见它正闪烁在雨中)
Oh yeah,baby when I see you smile at me (哦 是的,宝贝 当我看见你向我微笑的时候)
这是一首带乡村音乐风格的慢摇的蓝调,由黑人嘶哑低沉的嗓音唱出来,让人感觉在淡淡的舒缓哀伤曲调中,寄托着一种对恋人的思念,那种莫名的伤感反而给人一种很自在的满足感。虽然我还没失恋过——因为就没恋过,听着听着却不禁神伤起来。可能是孤独的缘故,这年代虽然不缺少廉价的爱情,但那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心灵的孤寂。这时候我好像突然有些明白小班那晚谈论女人时,脸色为何突然变得阴郁了。这首歌比较像我常听的毕业生里面那首老歌the sound of silence(寂静之声),歌里渗透着的那种人与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和恍惚间的蓝色忧郁,一直让我很沉醉其中。
妈妈走后,现在我却真的想家了。刚才情绪不对头,竟没有仔细问一问,爸爸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又上一个台阶,当上个书记或者市长什么的,那我毕业就能找个好工作了。也没问妈妈这次到省城开的什么会,有没有继续当她的常委。听人们私下议论,现在的“女大非”特吃香,如果她能不那么性格尖锐,官做得一定比老爸还会大,那我就更不用愁了。不要骂我现实,因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想要获得更多的自由,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想到这里我又心情高涨起来,至少现在我还有freedom(自由),还有足够的money来享受它。于是我点了一支烟,走到阳台想透透气,平静平静思绪。看着雨中一幢更比一幢高的灯火通明的大厦写字楼密密麻麻,还有离学校不远处高高耸立着A省焦煤四个鲜红大字霓虹灯的高楼——要知道这所大学毕业的每个人想尽办法挤破头都想进这个省会城市里工资福利最好的单位,但可能只有区区几个幸运儿可以凭借各种手段被录用。
望着眼前的灯火,我不禁感叹,在龙城这个封闭的北方内陆城市里,几年前还是那么落后,都没几条像样的大街,看样子或许再过几年就要出现下一个底特律或者芝加哥了吗?我不知道,但我只明白这个快速崛起的冰冷的钢筋混凝土城市也许越来越靠RMB(人民币)来运作了。如果没有money的话,我会在这个孤独的地方迷路的。这就是现实!
正当我淋着细雨在暗夜里沉思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谁?欧耶?”我习惯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