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警员早就看见前面的东方墨,担心车子撞到他就悄无声息地熄了火。没想到东方墨却毫不停歇地撞上来,砰的一声,他上半身就趴在的警车凸出的“鼻子”上。
两个警员迅速跳下来,东方墨抬头一看,险些背过气去,他连忙关掉了手机,还没等到转身逃跑,身体就被一名警员死死地按住了。东方墨喘着气,心彻底凉透了,四肢随即瘫软下来,以为自己的案子真的败露了,没想到的是,后面一个女警员却十分友好地问他:“大叔,是您报的案吗?”
“啊?!呃……你说什么?”东方墨的眼珠在眼眶里飞快转动,但他低着头,没人能看到。
“是您报的案吗?说河里浮出一具尸体?”女警员明显是刚毕业的,这给了东方墨求生的信念。
“尸体?!”东方墨摇摇脑袋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啊,真的,我……我只是来河边跑步的,我经常来啊,就图这里清静……”
初出茅庐的女警员显然相信了他,东方墨轻咳一声,擦掉额头上的汗,咧开嘴角笑了笑,“警察同志,我该上班去了,不妨碍你们工作,走了,走了……”
一名男警员饿虎扑羊般挡在东方墨前面,面沉似水说道:“你等一下,怎么我看你有点面熟呢?”
“什……什么?!”东方墨慌张地抬起头,脑袋又是嗡的一声响,没料到眼前站着的男警员,正是之前在肠道酒吧把自己当做嫖客抓走的那个人。
“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男警员闭着眼拼命地想,“怎么想不起来了。你说,咱们是不是见过面?”
“没!绝对没有!”东方墨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哦,或许是我记错了。那什么,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而后,男警员递给女警员一个带木板的本子,又说,“认真给这位大叔做笔录,就像学校里学的那样。”随后,他跟着其余两名警员带上工具朝湿滑的河边走过去。
东方墨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答着实习女警员的问话,眼睛却盯着远处三位警员的动作。很快,他们其中的一个,好像真的发现了尸体,黑绿色的水面荡起波澜,很快就从荒草中露出了一双苍白并且僵直的脚。
东方墨被惊得赶紧闭上眼睛,上下牙齿都相互磕碰起来。女警官也不问了,和东方墨一起踮着脚朝河水的方向看。
警察看罢现场,慢吞吞地走上来,问了东方墨几个问题,才把他放走了。当东方墨推着自行车拐进小巷子里,后面没了警察的注视,这才觉得全身又出了一层冷汗,握着车把的双手都抽搐得无法张开。
他跨上一条腿,屁股坐在车座上,双腿离地踏上脚蹬子,只朝前滑行了一米远,自行车连同东方墨的身体就歪斜地倒在土路上,他紧张得几乎不会骑车了。坐在地上愣了愣,如果不是担心后面有警察追过来,他很可能会在地上神不守舍地坐上一整天。
东方墨的脸扭曲得像一个包子,他很想哭,开始怀念小时候。小时候他是个淘气的孩子,每当受到老师的批评时,他都会撅起小嘴,很可怜地哭。他很会哭,哭得能令人心生同情,老师很容易就会心软,放过他一马。东方墨此刻也想故技重演,可哭给谁看呢,再说,他犯下的可是杀人抛尸的大罪啊!
他像个醉鬼一样站起来,后背和屁股沾满了泥,他什么都不去管,扶起自行车继续跨上去,这一回他并没有摔下来,但行驶的路线却是蛇形的。
回到家里,东方墨就坐在沙发里,低着头,胳膊架在双腿上,双手攥拳紧贴在一起,手腕上像是戴着一副无形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