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都很阴沉,四点一过,天就黑下来,东方墨坐在那里一动未动,水米也未沾牙,可一直等到天黑透了,警察也没有敲响自己家的房门。
他想,难道他留下的地址写错了?还是警察太忙碌,派不出人手来抓自己?
他的手指动了动,身体也靠在了沙发背上,或许半夜,警察会用脚踹开那扇木头门,举着手枪大喊大叫地冲进来,这样才够气氛,再说,电影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一整天的静思,也令东方墨彻底想通了。这种忧心忡忡四面楚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他开始后悔那一夜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如果主动报了警,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其实自己本来就是无辜的。
算了!他眨了眨眼睛,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命啊!如果他的前妻没有离他而去,他也不会性饥渴同意朵朵花的要求,如果他没有被误诊,或是真得了肺癌,估计现在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了。
这样一想,精神上确实松弛了许多,就在这时,肚子咕噜噜地响,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拿出一包方便面,即便是杀人犯,也不能不让吃饭吧。
没滋没味吃了泡面,洗了个澡,找了几件衣服叠好放在枕边,而后平平地躺在床上,东方墨等待着被抓那一刻的到来。
一夜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东方墨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射进来照在他脸上,暖暖的有点痒。自己没有被抓,还是逃过了一天。
今天是星期天,他走下楼,没有任何埋伏的痕迹,经过菜市场,里面还是人流如梭,不知不觉就走到艺术学院大门口。他没有进去,只是绕着院区转了一圈,一切真实得令人产生怀疑。
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转悠了一个上午,他买了些熟食回到家,看来今天警察休息,明天一上班,肯定第一时间来家里逮捕他。
人一旦认命了,心里也舒畅了。东方墨喝了一瓶酒,醉醺醺的睡到星期一早晨,他洗好了澡,坐在沙发上一等又是一整天,仍然没有半个警察找上门来。但是,这一天他胆战心惊地接了一个电话,是学院办公室主任打来的。东方墨这学期的课程基本完结了,他说自己发烧了,主任让他休息几天,并且打算亲自带着学生去家中探望,不过话刚一出口,就被东方墨婉言谢绝了。
漫长的一个星期过去了,不像七天倒更像坐了七年深牢大狱。
东方墨的胡子都长出半寸长,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不认识镜子里的人究竟是谁。校方几次三番地打来电话问询,貌似很关心,其实是想他赶紧来学校,虽然固定的课程没了,可各种各样的讲座还是必需的。
人不能总待在家里,否则很可能没被抓起来他就先疯掉了。
在这七天里,东方墨推测和否定了很多可能性,比如,警方发现尸体后脑有伤口,很可能会认为这是一场偶然的强奸谋杀案,虽然朵朵花的下体没有精液,那也只能说强奸犯是个颇有经验的惯犯;再比如,虽然帆布小包掉在了尸体附近,可幸运的是,刚好第二天有个拾荒人经过那里,发现小包并且捡走了,把手机卖掉而后把衣服丢进垃圾桶里,也可能把衣服带回家,那人是个光棍,并且还有恋物的癖好。总之,不管怎样,案件的线索中断了。
看来真是自己疑神疑鬼到了极点,据说很多犯人不是被制裁,而是被自己吓死了。可他东方墨并没有杀人,最多也是偶然的误伤。这样一想,他心里又踏实不少。
今天星期一,东方墨早早起床把个人卫生打理干净,和“遥远”的从前一样,他拎着皮包,骑上自行车来到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