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王冬梅规定子时前必须回家,后来他据理力争,改成两点前回家。还差五分钟。
杨奕成三步并成一步“唰”冲进电梯,进家门刚好两点。他“嘘”了口气,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回家,他都理直气壮。客厅里灯明晃晃的,王冬梅靠在沙发上看肥皂剧,体重过于超标,真皮沙发被压下去一半。两人当年是经人介绍相识的,王冬梅从见到杨奕成的第一眼起就再没离开过他,跟着他一起东奔西跑四处打拼。儿子出生后杨奕成不再嫌弃王冬梅,认为再丑还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他妈。在外不管怎样,回到家总是见事做事,出差也不会忘了给老婆带份礼物,这样两口子相处也还融洽。随着日子越红火,王冬梅话越多,杨奕成回家越晚。王冬梅对付杨奕成的法宝是儿子,只要搬出儿子,杨奕成立马投降,端茶倒水温存又周到。儿子杨腾在金鼎市一中读高三,成绩不错个性叛逆,这令两口子很是操心。为了儿子的前途,王冬梅在一中附近租了个房子陪读,这样杨奕成就自由多了,儿子成绩赶上来后,王冬梅又回家住了。
杨奕成不乐意,说王冬梅不关心儿子。
王冬梅说,那是,巴不得我天天在外,你就自由了。
杨奕成说,哪里的话,我心里时刻想着这个家哩。
聊了阵儿子的学习情况后,杨奕成手机响了,王冬梅在旁,想不接电话是不可能的,通常她都会贴在旁竖着耳朵听,若不接,那会生出许多想象来。偏偏来电话的是秦小金,问到家没。杨奕成摸着手机,无名指迅速摁小音量,不然那撩人的声音被王冬梅听清了,定会寻根刨底。故意扯着嗓门说,秦总啊,在家呢,那事我会放在心里,“嗯啊”了几句,挂了。
王冬梅说,声音好像是个女的。
杨奕成说,操空头心了吧,你管他女的男的,反正是明远的朋友。
怕王冬梅没完没了,杨奕成只得拿周明远出来说事,满脸无奈说,明远也是,什么人都往我这里推。下次别说明远的朋友,就是秋生老兄的事,我也懒得管,反正五铺场那块地也不一定能到手,累得要死不说,还伤身伤胃伤心,不愁吃穿就这么过吧。
一说到领导就像点了王冬梅的穴位,不管杨奕成回家多晚,手机突然关机,事后只要说陪哪个领导应酬去了,编得有证有据的,王冬梅疑心再重也能烟消云散。
杨奕成赶忙进了卧室。也真累了,成天应酬复应酬,干的都是些求人陪乐的事,仅有的一点空闲还要陪红颜,回到家早已头重脚轻,还要耐住性子听老婆训话。倒在床上接到杨初九的电话,扯了几句淡,挂了。半夜了还来电话自是惦记着他那块琥珀石。
这又惹得王冬梅来劲了,说这样的琥珀石地摊上到处都是,两百块能买一堆。不收还是朋友,收了那就扯不清楚了,你说是块石头,他说是块宝玉,到时连朋友都做不成。杨奕成说不管这石头是真是假,初九送来了是他的一份心。头天一起喝酒杨奕成无意中说了句要找块石头助助运势,没想到杨初九还真放在了心里,隔天就拿着这块琥珀石送到了办公室。就凭这份心意也得收下。王冬梅说,没那么简单,好东西哪能轻易送出去,八成是冲着联海那套房子来的,俩儿子眼看就要成家立业了,几个大男人还挤在那窝里,能不想方设法吗?任王冬梅啰嗦,杨奕成不再出声。好不容易王冬梅微微打起呼噜,想着五铺场那块地杨奕成又没了瞌睡。周明远想的是尽快和杨秋生搭上关系,他想的是杨秋生初来金鼎,对金鼎人事还在初步了解中,关系再铁也不会轻易招呼,何况只是乡亲情分并没混到称兄道弟的分上,不便开口提事。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要搞定关远山,那块地也就基本到手了。想着明天要去拜会关远山,得备份礼物才是,又起身去了书房,在柜里倒腾了一番,摸出块浪琴牌手表,里外看了番放在了包里。这块手表是杨奕成去深圳出差时在表店买的,花了八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