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的孩子难免野蛮，由于紧张兴奋激动和担心害怕，他发抖的双手竟然把娜姆的红兜肚撕开了一道口子，正在他不知所措、意乱情迷、抓耳挠腮吃不准“上手”的方法时，他忽然被肩上冰凉横流的水珠刺得一激灵，他内心大惊！

是不是被娜姆的阿木发现了在惩罚他？他使劲眨眨眼定定神，黑暗中除了听到他和娜姆发出的声音没有其他声音，只是娜姆的声音不再是喘息而是像哭泣，他慌慌张张往娜姆脸上摸去，他震惊地摸到了她满脸的泪水。

达珠跌坐到地上，像是燃着的油门突然间熄了火、跑着的车胎突然间瘪了气，他伸手捏住娜姆的一只脚踝沮丧地胡乱揉搓。抽泣的娜姆慢慢蹲下身子，坐到了地上。她把头钻进达珠的怀里，像是猫咪钻进了被窝。达珠一只手温存地抚弄她顺滑的长发，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拭去她长长睫毛上的泪珠。好一会儿，娜姆的情绪渐渐平复。达珠托起娜姆的头，慢慢地双膝跪下，他心痛地说着：“小阿妹对不起！小阿妹对不起！”然后他用手狠狠抽自己的耳光。暗夜里，耳光的声音很清脆。

娜姆急急忙忙拉住达珠打耳光的手，她把他的手放在她温热的唇边，轻轻抚摸她的唇瓣，她轻轻咬噬他的指甲……大滴大滴的泪水又重新滴落，滴落到达珠的手背上，淌进手心里，渗进指缝中。达珠的内心潮湿一片，达珠的泪水无声滴落。

然后娜姆慢慢屈膝跪下。她小小的声音抽抽搭搭，“达、达珠，达珠阿哥，对不起！阿哥，对不起！我、我一直没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我们是放蛊、放蛊人家，真、真的很、很对不起！”

达珠的内心骤然惊惧！摩梭家庭好坏的区分是不养蛊和养蛊。蛊，就是器皿内藏虫。养蛊者，肮脏、不洁、恶毒、邪恶！蛊毒有五类：蛇蛊、蝴蝶蛊、青蛙蛊、鼠蛊、蜜蜂蛊，据说养蛊人必须经常把蛊毒放出来害人，自己才不会被蛊伤害。蛊会通过食物、收礼物以及走婚传染，甚至跟养蛊人一起吃饭，蛊毒会通过目光传染。中蛊者腹肿、腹泻、心痛，最后眼耳鼻口五官烂掉，五脏发黑腐烂而死。母系血缘所生的子女必定会中蛊，对蛊的禁忌是摩梭小孩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摩梭人谈蛊色变。

达珠深爱的小阿妹竟然是放蛊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