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云卿看着大口喝茶的小鸟,开口道,“头发少了,可以再长回来;宝物丢了,可以再搜罗。这些只能让文太后一时忿忿。”
小鸟闻言兴奋地睁大眼,“卿卿,你有什么好主意了对不对,快说来听听!”
云卿歪头看向她,“如梦姐不是说过吗,渊城皆知文太后和荆王生分得很,一个垂帘听政,一个年逾二十还是个傀儡皇帝。”她笑嘻嘻地看着迷惑不解的小鸟,故意停了一会儿,待看到她不耐烦地皱眉,才慢慢开口,“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孩子的信赖,才是最痛苦的。一个是她最爱的权势,一个是她唯一的儿子。这样的二选一,会让那位太后娘娘夜不能寐。即使下定了决心,选择了一样,也会让她如割心尖,如剜双目。”
窗外,雨水顺着房檐快速落下,仿佛一道水晶珠帘,随风微斜。
“师姐,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夜夜沉溺于将死的梦魇,茫然若失地活下去。”云卿柔柔说道,嘴角掩饰性地轻轻扬起。
小鸟忙握住她的手,急急道:“别想了,卿卿,你这样笑不好。”
反握住她的手,云卿微微摇头,“师姐放心,卿卿已经长大了,再说卿卿已有了师傅、师兄、师姐,不会再犯傻了。”只是在几个特别的日子,在几个特别的地方,就像是宿疾发作,她的心总会不自觉地抽痛。就像这边城,对她而言是黑暗的前奏,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她没说,只默默地想着。
“没事就好。”小鸟一转语调,拍掌大叫,“小二!小二!”
雅间的门被推开,肩担白布的店伙计应了一声,“来了!客官还想要些什么?”
“再来一盘爆炒腰花,上两盆剁椒鱼头!”小鸟豪迈地挥了挥手,“对了,千万别忘了拿三壶桃花酿!”
如梦笑问:“这么多,能吃完吗?”
“吃得完,当然吃得完。”小鸟摇头晃脑地说道,“剁椒鱼头可是师妹的最爱,给她十盆她都能吃掉!”
云卿嘴角抖动,警告性地伸出两手,“当人人都像你这个大胃王?再栽赃嫁祸,就休怪本少侠使出十指神功了!”她一边搓着手,一边冷笑着向自家师姐靠近。
“臭卿卿,就知道欺负我!”小鸟扭着身子,一步步退向窗边,“你别乱来啊,小心我也挠你的痒!”
“来啊,来啊!”云卿奸笑一声,继续逼近,“本少侠可不像某人,看到抖动的指头,都能笑晕过去。”说完扑了上去,不停挠她痒痒。
“哈哈哈……哎哟!”小鸟笑得前仰后合、难以自已,“救命啊!如姐姐救命啊!哈哈哈……”
“好了,卿卿你就放过滟儿吧。”
“不!偏不!”
“不行了,哈哈哈……不行了!”小鸟半倚着窗,笑得眼泪直飞,“师兄!哈哈哈……师兄救我!”
云卿不屑一顾,露出采花大盗般的“淫笑”,“叫吧,拼命地叫吧,师兄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唉!”窗外飘来一声温润的叹息,云卿和小鸟俱是一愣。她俩互看了一眼,同时瞧向烟雨迷蒙的楼下。只见一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男子立在酒家外,背着手看向木制招牌,“再回头?有意思。”
他慢慢抬起头来,神采飞扬,“卿卿,为兄刚巧就在这个犄角旮旯。”
“师兄!”小鸟大叫一声,翻过窗子,径直从二楼跳下,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师兄!卿卿又欺负小鸟,你快给小鸟做主啊!”
丰梧雨嘴角满意地勾起,揽着她的腰,转眼便飞进了雅间。
“师兄。”云卿歪着头看向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十年以来,他就像自家哥哥一样,给予了她无微不至的关爱。
丰梧雨脱下蓑衣,爱怜地打量着她,道:“这才出门三个月,卿卿又长高了,都快超过滟儿了。”
“才不是,小鸟也在长呢!”丰潋滟跑到云卿身边,昂首挺胸,“师兄你看,卿卿还是比小鸟矮的。”
云卿坏坏地戳了戳她的肚子,她立刻曲成虾米状。“哈哈哈……臭卿卿,每次都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