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子看了乔峰一眼,眼神像刀子一般,乔峰见了立刻住了口。大家听了乔老爷子话,都认为这个主意既稳沉,又容易办,一齐点头称是。接下来乔老爷子和众人便一起商议请律师和记者的事。
乔老爷子道:“《申报》有个著名的记者叫做邵飘萍,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却是侠肝义胆,一点儿也不输给江湖侠客。原来他在杭州办得一个《汉民日报》专为咱老百姓说话,揭露地方豪强,贪官污吏。后来被袁世凯封了报馆,逮捕入狱。幸而有仗义者出了巨资相救,从狱中保释出来,逃到了日本。袁世凯卖国的《二十一条》就是邵记者从日本最早了解到消息,第一个电传到国内报出来的。去年,邵记者回国,在北京做了《申报》驻北平特派员。我当年曾在杭州会友,有幸和邵记者会过几面。这个事要是找邵记者来写,一定能写得好。”
赵学谨听了道:“既然邵记者肯为咱老百姓帮忙,又是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物,这件事情便有三分把握了。”
乔老爷子又道:“还有一个律师叫做彭望邺,在上海非常有名,为人正直,很有胆识,善于雄辩,在上海打赢过不少官司。我二十年前曾在上海参加一次武林各派的擂台大赛,得了第三名。彭律师也去观赛,比赛后特意请我吃饭,很是谈得来。前两天彭律师来北京办事,还来看过我。我估摸着这两天他还在京,我去请他来接这个案子。”
刘三爷道:“一个是北京的名记者,一个是上海的大律师,这两个人联手出来,为赵先生报仇,便成功了一半啦。”
赵学谨道:“若是能为师父报了仇,必不忘各位的大恩。”
德贵抢说道:“这话又见外了,这里都是你同门里的师兄弟,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一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才散去。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星光,院里并没有点灯笼,只见一团团的黑暗。因天色晚了,乔老爷子便让赵学谨留住在院里,和乔峰同住一个屋。
虽然赵学谨从来没有熬过这么深的夜,但仍是睡不着。身边的乔峰已经打起了轻轻的鼾声,赵学谨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方沉沉睡去,睡了片刻,朦朦胧胧中看到床头立了一个人,仔细看却是师父赵先生。赵先生并没有说话,只是满面凄容,叹了一口气就往门外走。赵学谨冲上去拉住赵先生道:“师父,怎么来了又走?我还要为你报仇呢。”
赵先生道:“别为了我一个人牵累了你们大家。我见了你好么样的也就能放心走了。你还是好好过日子吧。师父是苦命人,不能让你跟着师父我受罪,这个仇你就别报了。”
赵学谨急道:“您从来就是个老好人,可好人也不能白白被人打死啊。我要是把这件事放下不管,我还算是个人么?”
“可你的仇人有权有势,还有一身的好武艺。你哪儿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您放心,有教我武艺的师父做主,形意门的兄弟帮忙,还要请一个名记者和一个大律师。这仇一定能报!”
赵先生听了冷笑道:“哪儿有那么容易,你保重吧。”说完就往门口走,赵学谨一把没抓住,赵先生轻飘飘的走出屋子。赵学谨再想迈腿追,只觉得两条腿却变成了别人似的,动也动不得,他急得大喊一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