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想不想为你二叔报仇?”
赵应宝没想到乔峰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打了一个愣神。
德贵走上前跟问道:“你倒是说话啊,发什么愣?”
“我二叔……,他,嗯,这案子不是结了么?”
赵应宝这句话让乔峰很是不爽:“你二叔无缘无故被人踢死在道旁,四百块大洋你就把他这条命给卖了?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乔峰说着气话,手上已经不自主的加上了劲,疼的赵应宝顾不上答话,一个劲的喊疼。乔峰一松手,赵应宝攥着洋钱向后跌出几步远,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
德贵冲他吼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仇,你必须报!”
赵应宝虽然吃了亏,但想到自己二叔是靠说书吃饭的,眼前这个眉清目秀却有把子力气的小伙子也不过就是在天桥耍把式卖艺的,所以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赵应宝爬起来道:“这是我们家务事,轮不着你们外人插手。”
乔峰是直脾气,听了这话气得大骂道:“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两只手不知该往哪使劲,随手拿起桌上那只竹质的贴黄脉枕,双手扭了几扭,竟扭成了两半。竹蔑是极具韧性的,能把这只脉枕扭断,那就是一只牛脖子也是吃不住这大力气的。赵应宝这时才胆寒起来,重新打量这几个人,见只有老白的样子倒还算和善,后边一个穿西装的像个上等人,却阴着一个脸;赵学谨、乔峰、德贵三个人,更是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很是吓人。
赵应宝毕竟是靠行医闯江湖吃饭的,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又把脸色转过来叹道:“唉,你们以为我不想报仇么?可打死我二叔的那个人势力太大,是曹大元帅的一等侍卫官,贴身的保镖。我们哪里能惹得起?只能缩起头来当乌龟了。”
“只要你想报仇,总有办法。”彭望邺缓缓道。
“什么办法?”
“状告卜裕德!”
“那不是老鼠给猫拜大年,自找着送死嘛。”
“要告卜裕德,是得有点胆量才行。但并非是去送死!”彭望邺拿出已经写好的状纸。德贵接过转交给赵应宝。
赵应宝是识字的,他拿过来仔细看完,脑门上渐渐泌出一层冷汗:“这事太冒险,要告你们告去吧。我没这个胆!”
赵学谨怒道:“赵先生是你亲叔叔不?”
“是啊。”
“我听赵先生说,他只你这么一个侄子,他大哥死得又早。他一直是把你当亲生儿子养的。不知为你吃了多少苦,还供你上了学。如今,赵先生含冤九泉,你不想着为他雪冤报仇,你还是个人么?”
赵应宝听了冷笑:“好歹我活着是给我们赵家留条根,拼个鱼死网破又有什么好处?别看你们咋呼得凶,那是因为你们是外乡人。出了事拔腿一走就没事了。我家口财产都在保定,这要是让卜裕德反咬一口,跟我秋后算账,我就得家破人亡。”
赵学谨道:“这个没问题,要是告不倒卜裕德,我帮你到外地另置家业。”
“行啊。”赵应宝斜眼瞧着赵学谨:“就我这份家产已经算是中等人家了,安家费怎么也不能少了两万块现大洋!你给得起么?你要能掏出这笔钱,这份讼状,我就签字!”
“我操你奶奶!”德贵忍不住了,上去啪得就是一个大耳光。赵应宝半边脸顿时肿起来,只觉左耳有千万只苍蝇嗡嗡叫。嘴里一咸,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
“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方才说得混账话!我们给你二叔和养父赵先生报仇,你还得要我们掏两万块现大洋,你他娘的比卜裕德还要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