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上前拎住赵应宝的前襟,一把把他揪到椅子上,道:“今个儿你要是不签字,我就把你直接拎到赵先生墓前面活埋了,你看我敢不?”
赵应宝吃得这么一吓,老实了,提起笔来在讼状上边悬了半天,仍是放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各位老爷,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真不能告卜裕德,我还想留着我的脑袋多吃几年小米饭,多活两年抱孙子呢。我是乌龟王八蛋,我对不起我二叔,可我……,我是真不敢啊!”
彭望邺道:“可你是苦主,你不签名,这份讼状就没法送。不管怎么样,要为赵先生报仇,你还是得签名。”
“我那四百块抚恤金也不要了,都交出来给各位。你们拿着这笔钱另想办法吧。”
“这钱是赵先生的买命钱,我们拿了怕扎手。”德贵道。
“那我再填六百,凑够一千。你们就放过我吧。”
赵学谨道:“甭说一千,你就是拿出一万,十万来,我也不能让这事就这么过去。”
“我的娘啊,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赵应宝终于大哭起来。
德贵知道这号人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故意问乔峰道:“大师兄,现在是几点了?”
乔峰问老白:“老白,你带着表,几点钟了?”
老白掏出怀表看看:“晚上七点二十五分。”
德贵道:“到明天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赵应宝要是还不签字,就直接拉到赵先生的墓旁挖个坑埋了得啦。”
乔峰应声道:“我就是这么想的。留着这个废物也没用,白让人碍眼。”
正说话间,突然房门打开,冲进两个人来。正是赵应宝的两个儿子。
两个人听到正房有人争吵,过来看时正看到德贵给了他们爹一个大耳刮子,赵应宝一边哭一边求情,这些人不依不饶还要活埋了他。两个儿子以为是强盗,老大拿了粪耙子,老二拿了砍柴刀,一齐冲进来。
老白离得门口近,老大的粪耙子直朝老白而去。赵学谨正在老白旁边,虽然他武艺不高,毕竟学过两下子,身手还算利落,立刻操起一条板凳隔住,那粪耙正钉在板凳面上。
这边老二已经举刀向德贵砍来。德贵站得这个地方,一面是墙和柜子,一面是乔峰,乔峰旁边是桌子。德贵往左右躲是不可能了,身边又没有东西抵挡,一般人只能是后退躲刀,但德贵身子一矮,左腿蹬右腿伸,上头躲过了刺过来的刀,下头一个直踹正踹在老二的小腿上。老二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身子一空,自个儿一个飞跃从德贵头上栽过去,来了个标准的狗吃屎,手中的刀扔出去老远。这时,赵学谨和老白也一齐把老大治住,摁在地上。
乔峰走到老二跟前,把他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对赵应宝道:“不签字,一家三口,全部活埋!”
赵应宝这时可是真害怕了,两条腿抖个不停,只差没尿裤子。这哪儿是说书卖艺的,分明是土匪强盗。真要灭了自家一门三口也说不定,赵应宝颤颤微微的拿起笔,在讼状上写下发着抖的自个儿名字。德贵把食指咬破,夺过赵应宝的右手,把他的食指在自己的食指破处流血的地方蘸了一蘸,然后把赵应宝的食指狠劲在讼诉书签名处摁去,摁出一个鲜红的指印。然后才把讼诉书收起交给彭望邺。
彭望邺看清楚赵应宝签的是真名,吹干了笔迹和血指印。将讼诉书小心叠好,揣在怀里,道:“明天先去警局报案。”转脸又对赵应宝:“赵大夫,这些天我们就住在你西房了,多有打扰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