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这酒怎么有股皮革味，是不是变质啦？”雷蒙端杯红酒皱着眉头站在厨房门口，仿佛刚喝下一口中药似的。

“你喝的是哪瓶酒？”

他举起酒瓶念道，“Mou…lin…A…Vent…Dom…ain de…la…Tour du Bief…”

“Moulin-A-Vent，Domain de la Tour du Bief，是迪宝夫贝弗塔庄园产的穆兰风车红酒（1），就是通称的Beaujolais，博若莱（2），不懂红酒可别乱评价，那是要闹笑话的！皮革香是博若莱红酒类的特色之一，越陈酿的酒皮革味越浓厚。”我抢过话，听着他结结巴巴的发音，我真感觉他还没噎死我就憋死了。

“你的意思好红酒的皮革味就越大？”

我立即从他手里抢走酒瓶。一个不懂酒的人打开瓶红酒，就像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士兵来到前线，一个贼偷走大厨随手记下的食谱书，纯粹的浪费。

“你以为葡萄酒厂旁边都是皮革厂啊！”我白他一眼，“有些事情你不太肯定的话，千万不要乱说！”我决定给雷蒙上堂课，“酿造一瓶酒可不像厨师做饭那样把整柜子调料都摆在面前，你平常喝的酒中的气味和口感，像草莓味啊、蘑菇味啊、青苹果味啊，檀香味柿子椒味皮革味也好，都是由葡萄慢慢发酵、陈化过程中的化学气味，酿造时是绝对不会加入皮革的！”

雷蒙疑惑地点点头，“那这瓶算优质红酒吗？”

我将盛好的意大利面递给他，顺手夺走他手里的酒杯，“不算！绝对不算”

雷蒙靠着冰箱用叉子卷着意大利面，“没用黄油吧？”

我懒得搭理他，抱着酒瓶离开厨房，独自到客厅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