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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孤身潜入秘境 3

1976--2012我的野人生涯 作者:黎国华


“万一走不到,我可以在半路上找个山崖根过夜。”我说。

“听你这么说,我就越是为你担心了。从这里到鸭子石的道路全在海拔2800米的高山。你要在夜晚零下20多度的荒野中过夜,非冻死不可。关键是大雪封山后,这条路上一个冬天都没有人走。”

“跟你说,我从小就历经磨难,什么苦都吃过,请你放心吧。”

与袁裕豪分手后,我就开始借助微弱的天光的反射,沿着高山雪地上一条还未完工的公路,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越往高山走,山上的迷雾越浓。我走着走着,人就像在一步一步钻进一个黑暗的混沌世界。

这可真是一次艰难的跋涉,身上的行囊太沉重,随着高山的积雪越来越厚,当我从海拔2200米的小龙潭,慢慢走到海拔2800多米的高山上时,人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从森林里偶尔传来的狼嚎声,不时会让人神经过敏地停住脚,提防着它的袭击。三个多小时以后,在风雪交加的浓雾中,我已摸黑走完了十多公里。早上7点钟,我终于爬上了一个寒风呼啸、云雾汹涌、地势开阔的高山山口——大窝坑。大生活在原始森林中的金丝猴小家族 。

窝坑主峰海拔3050米,位于海拔3105米的神农顶西部约5公里处。当一条狭窄的公路路基,从大窝坑主峰北坡一段叫白水漂的山崖地带穿过时,路基上的积雪深达一米多。从山崖上崩落的积雪堆满路基,滚落到公路边沿的山崖下。以至从山崖上方到公路边坡下的悬崖峭壁连成了一道大斜坡。而这一段段大斜坡的表面,又被夜晚零下20多度的低温冻成了厚厚的冰壳。人只要一失足就会滚下深谷。

望着眼前的绝路,我真是进退两难。想着就在半个多月前,由刘民壮带领的考察队,还在猴子石西北边的反湾梁的森林中,找到过野人的踪迹,并灌制了脚印的石膏模型。我只好铤而走险,开始用土铳的枪托,不断向前方一个接一个地砸起了脚窝窝。

为了闯过白水漂山崖上的3公里冰雪地带,我用土铳的枪托共砸出了几百个脚窝窝,才于下午4点多钟走到白水漂西边一个叫凉风垭的山口。然后,开始沿着十里筲箕淌北沿的向阳山坡继续西行。两小时以后,我走进了一片怪石嶙峋、浓雾弥漫的神秘的山坳地带——锯齿岩。这是个由喀斯特地貌组成的石林地带。这些形态各异,使人身临其境就可以感受到神农架的远古洪荒和苍凉冷峻的石林,是高山裸露的山岩经过亿万年的风雨剥蚀,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的杰作。

从锯齿岩走到位于西边山嘴的鸦子石客栈,还有十公里路。看着天色已晚,人的体力已经透支,我只好决定就地宿营。我到锯齿岩的石林中搜寻一番,找到一个能遮风挡雪的山崖根,然后用匕首砍了一大堆箭竹。很快在山崖根下筑起了一个睡窝,并从箭竹林里搜集来一些生火用的枯死的竹枝。在四处的积雪深达半米的山崖跟下,我学着生活在北极地区的爱斯基摩人在冰天雪地挖雪洞过夜的经验,在山崖根的外围插上一些竹子,然后用冻雪紧挨竹子垒起了一道一米多高的挡风墙。当黑夜降临,高空的寒流汇合着呼啸的林涛,鬼哭狼嚎般地向我的生命发着淫威时,我在自己的野人窝里已经燃起了一小堆救命的篝火……

我的野人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第二天早晨,我用一小堆干枯的竹子点燃篝火,用一只小钢精锅融化雪水烧了一水壶开水,咀嚼一些牛肉干羊肉干,吃两片压缩饼干,就算解决了早餐。然后,我把锯齿岩当作了我进山后的第一个大本营,穿着翻毛绵羊皮衣,背上土铳,带上干粮,每天从宿营地出发,到锯齿岩山脊北坡的原始森林中穿插。

森林是谜的海洋,要想走进森林而不迷路,要到一个从未涉足过的无人区考察,我首先沿着锯齿岩延伸到西边的山脊线,攀爬到附近最高的一座海拔2900多米的山峰猴子石,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我站在猴子石的高山之巅,认真研究着北边的山脉、沟壑的走向,以弄清周围的地理环境。并把眼前纵横交错的山脉、山脊、沟壑默默地记在心里。观察在周围的崇山峻岭中,哪里是原始森林,哪里是开阔的高山草甸和茂密的竹海,哪里可能有洞穴、石窟,以及穿越这些地方大概需要多少时间,然后就在心中订立着自己的探险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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