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回手,微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出悲剧,以我为原型,你咒我呢吧?”
“岳云梦——”话锋一转,我摆出正经架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你可以尝试做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巴黎圣母院》从海选、排练,到最后演出,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你完全可以把你的一切负面情绪转移到这上面,慢慢消耗。再说,报名演女主角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消耗还不一定轮得上你呢。”
说到后面我好像有点激动了:自己抽时间写剧本,总深感机会渺茫;她天生的好皮相、好嗓子,却不屑参与其中。前后一比,落差有如珠穆朗玛,我真恨不得大巴掌抽醒她。喝酒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会让你越喝越傻!
谁想她竟悠然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光顾着和她瞎聊,这会儿总算心里稍安才有工夫注意到酒吧里躁动声四起,舞池边再度围满客人,而这次居然女性占据绝大多数。我好奇地问岳表妹怎么了。
她说:“阿烈该出场了。”
花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阿烈就是早前休息室里那怪脾气的男人,对摇滚一窍不通的我顿时没了兴趣。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偏偏阿凡又端上来两杯酒,岳表妹已先拿起一杯。
我总算明白了,我们一杯复一杯喝得不少,全是因为离吧台太近,阿凡上酒上得太勤。我抓起另一杯酒,不由分说把岳表妹往舞池边拽,嘴里嚷嚷着:“看帅哥,看帅哥。”
好不容易在人挨人的舞池旁边硬挤出个好位置,我拉岳表妹一站定,身旁迅疾响起震耳的尖叫声。仍穿着白衬衫黑皮裤的阿烈踩着众人炙热异常的狂呼声,手拿电吉他,拽到都不带多甩旁人一眼地走到话筒前。
下一秒他拨动琴弦,秀了段臭屁无比但技巧也的确娴熟的吉他Solo,瞬间引爆全场。如果说之前岳表妹的安静独唱如近在耳边、拨动人心弦的抒情小品,那此时此刻,阿烈纯熟的吉他技法,配上他带有金属质感的嗓音,以及和身后乐队的完美配合,完全就是一场能激发每个人亢奋因子的煽动演说。
舞池上的阿烈极具魅力,他越目无旁人地投入自己的演唱当中,就越能蓬勃出王者之势笼罩全场,也让迷醉的众人越发为他狂热澎湃。唱到最动情处时,他竟撂下吉他,双手往左右粗暴一扯,立刻衬衫大肆敞开,在变幻的灯光下露出他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他放纵自我地大露两点,酒吧内所有人都High到了最高点;我盯着端在手里的酒杯,觉得自己今天背了点!他衬衫上崩出来的扣子,丝毫不差地掉进了我还没来得及喝的酒杯里,跟带了瞄准镜似的。
丢下岳表妹,我高举酒杯挤出人群奔到吧台,指着酒杯里的扣子,试图压过震天的音乐声,对阿凡奋力高喊:“你看你看,阿烈的扣子掉酒杯里了。这酒不能再喝了,你可不能算我钱。”
阿凡还没有所反应,周围的女人一听到我酒杯里有阿烈的扣子,都彻底疯狂了,有如出笼猛虎,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只只各式各样的手如潮涌般包围淹没。紧要关头,在如饿狼争食一样的抢夺袭击中,我拼死拼活保住了诡异般光洁如新的酒杯,不然可就亏大发了。
等我手捧幸存的酒杯还给阿凡,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池,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一个字儿也没蹦出来。我不解地回过头看去,刹那间绝对不差分毫地和阿凡摆出同一款造型。
舞池中央,岳表妹正肆无忌惮地抱着阿烈,吻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啊!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幕震惊了,久久缓不过神儿。
我正发愣,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我眼前经过,似乎有些眼熟。我再看过去,终于在他背影消失的前一秒想起来,他分明就是卡座里那个和岳表妹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神秘男嘛!
我当即头皮发麻,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花,跟屁股上点了炮仗似的冲上舞池,一把环抱住岳表妹的腰狠下劲儿往后拽。吻得甭提有多激烈的岳表妹终于有所察觉,转过头眼神迷离,好久才看清是我,随即大展笑颜,带着浓烈的酒意嘟囔道:“原来是你啊!”
“啊”字尚在她嘴边,人已华丽转身,不偏不倚地瘫进我怀里。
好在阿凡没恍神儿太久,在第一时间也冲上来和我一起于众目睽睽之下,搀扶着岳表妹快步走向酒吧后面的休息室。
穿过人群时,我的余光似乎又捕捉到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
不可能吧,她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