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金基德,很多话想说,但就在落笔的一瞬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电脑里键入他的名字,显示出的却是“禁忌的”这三个同音字,不禁哑然失笑。生活中的某些阴差阳错恍若命定,常惊得人错愕无语。
金基德,恐怕是古今中外评价差异最大者中的一位。在韩国大众眼里,金氏无疑是异类,是哗众取宠、一时得逞的跳梁小丑。而在西方,金基德俨然是登得大雅之堂的韩影主力,甚至是东方美的又一代言人。在中国,金氏名字更是响当当,知其者、懂其者、服其者甚众。可谓韩国电影中最不容忽视、粉丝最多、特点最鲜明的一位电影作者。中国影迷不仅理所当然地将之视为韩国艺术电影的领军人,更将其影像美中蕴含的哲学韵味上升至东方美学的新经典。这样的金基德,注定是独行不羁的。他曾“口出狂言”地驳斥韩国媒体:“你们将在若干年我死后争相观看我的电影,并积极推翻现行定论。”一个人如若能让一个民族或说一个时代集体反思,无论结局何如,他的影响力无疑是伟大的!
其实,我并不是个从头至尾的“金迷”。刚开始接触他的电影时,我甚至有种将其定为“人渣”的不可遏制的厌恶。怎么会有这样一号导演如此粗鲁、如此残暴地侮辱、贱视女性?无论《坏小子》、《雀笼小旅馆》还是《漂流欲室》、《海岸线》,都令人气愤填膺无可忍受。怀揣这种愤懑与不解的我到了韩国,随着对韩土韩风了解的加深,我对韩国电影的理解与评价也逐渐有了转变。某天深夜,当我偶然在有线电视频道重看《坏小子》时,惊讶地发觉自己对金氏不再那么深恶痛绝了。当然,我在变,他也在变。 《春夏秋冬又一春》的推出,令我对金基德导演有了全新的认识,之后的《空房间》和《撒玛利亚女孩》虽依然剑走偏锋,但格调温婉清淡了许多。再之后的《时间》、《呼吸》更是将绝望埋得低调,将破碎撕得深沉,甚至《空房间》后出现的小小不言的荒诞喜剧因子也更加借力发威。我开始迷恋上了外表日渐平和的金基德电影,缘由很简单:最少的语言、最深的抵抗和最令人难以料想的结局!
说到此,我忽然想起了另两位跟金基德有丁点儿关联的韩国影坛前辈。一位也叫“金基德”,是活跃于 1960 年代的老导演。那时候韩国电影处于中兴期,无论产量还是占有率都缔造了历史最高峰。这位老金导演以拍摄青春片见长,代表作是1964年的《赤脚的青春》。他和小金导演最相同之处除了姓名外(韩文完全一样),还有拍片的速度。老金年产多则8部,少则2部,20年的职业生涯累积了70多部片的骄人成绩。这和以“多快好省”著称的金基德导演极为相似,自1996年起,金基德几乎年1部从未停手,至今已有了15部作品。而这对于其他导演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