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圣一 今天早上来这里作采访的路上,我看了郑科礼和白尚宾的对话,感觉颇有意思。郑科礼说《坏小子》的大部分都是亨吉的幻想。与大多数评论不同,他认为只有影片最后,善花和亨吉开着卡车到处走的场景才是真实的。(原话是这样的,“我认为《坏小子》拥有双重故事结构,即现实和幻想相互交融,却又彼此分开。让我们把目光投向善花和亨吉在海边看照片的情节吧!在我看来,海边以前的部分不是现实,而是梦和幻想。总之,《坏小子》就是娶妓女做老婆的男人,即‘酒贩子男人的梦’。”)然而看完电影后我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两部分都是幻想,即在幻想里濒死的亨吉所看到的,反过来也成立。所以在这部电影里,将女大学生堕落为妓女这件事,可以说是开着卡车兜售自己女人身体的丈夫的幻想,但也可以说是离开女大学生后的亨吉至死所希望的一种幻觉。虽然我不晓得您认为哪种幻想是对的,但这只是解读的问题。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在当今这样一个现实主义电影和现代主义电影两极化的社会里,韩国电影评论界对此重新提出了疑问。然而在郑科礼的文章中,最令我满意的就是“幻想”一词的使用。即,在当今只存在现实主义电影和现代主义电影的社会里,金基德导演带来了“幻想”这一元素,从而创造了美术的现实主义叙事的新起点。事实上你的话都是对的,你对日常的写实性并不感兴趣吧? (笑)
金基德 也可以这么说。郑科礼对“幻想”一词的使用有一定的道理。现在我们正在作的这个访谈也可以被视为现实或者幻想。如果从抽象的角度来看,这句话也没有错。就像刚才你说的,不管别人如何解读《坏小子》,对于他本人来说那都是正确答案。这也是我的观点。(笑)至于有什么样的标准就不是我的分内事了。
金基德 我没什么秘诀可言,我写剧本非常简单。首先想到的标题是“斧子”,后来改成了“坏小子”。 (可以这么说,金基德导演现在才开始创作了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电影!)我的第一个剧本真的很快就写完了,大概用了一周时间。下笔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主旨。第一次写剧本,最大的问题就是“视线” ,即人与人之间对视的目光。我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对方,表达了我的心态;那么对方凝视我的时候,他的心情怎样呢?心理的把握是一大问题。对此我做了不少笔记。后来就开始动手写。刚开始时,我的台词写得非常幼稚,幼稚得让人无法接受。有人曾对我说过,写剧本时台词要用口语,而不是书面语。刚开始我用的就是书面语,所以大家看到我的初稿时,都说“这简直就是教科书”。为了“清扫”这些“病句”,我开始一遍遍地修改,一般都得改个20次。刚开始用的资料都很粗糙,随着一遍遍地修改,最后都保留了精华部分。最初我是向柳东薰先生学习剧本写作的。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教我们经常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