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屙尿是否?那么大的人还不晓得讲,自家去那边大树下屙。”我怕看到阿珍厚圈圈的嘴,就赶紧朝那棵尤加利树跑去。
这边又暖多了,高高的树叶挡不掉多少太阳,我就靠在树干上,一仰头,上头有个蝉壳子,晶亮亮的,可是太高了,任我怎么跳都够不到。我就想起玩吃牛肉干的游戏,尤加利的树皮就像妈咪做的牛肉干,我一片一片地把它撕下来。阿公家什么都好,就是不给零嘴吃,大概阿公是医生就什么都要管吧,可是跟妈咪一起吃芭乐拉肚子的日子也很快乐呀!
树上的蝉叫得好大声,哗哗哗的,不知有多快乐,我每次听到它们这样叫,就想自己也变成一只小蝉,同它们一块儿聊天,也不知道它们讲的是客家话还是国语。我都不太记得清国语了,除了还会断断续续地唱小姊姊教我的小黄花,歌是这样的:
路边一朵小黄花,没人栽呀没人采,自己会长大;
小黄花呀小黄花,谁是你的爸和妈,何处是你家?
我不认识爸和妈,也不知道我的家,微风把我吹送来,泥土把我收留下,雨露供给我营养,阳光帮助我长大;
开了一朵小黄花,开了一朵小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