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识后,日益相知。1955年冬天,双喜临门:一帆风顺的褚时健正式成为玉溪行署人事科长,并与娴静干练的昆明姑娘马静芬喜结良缘。
几乎与当时所有相恋的人们一样,他们结婚并没有置办什么像样的家具,更没有举办像样的婚礼。双方的同事们聚在一起,吃了些糖果,喝了点茶水,开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两个人将铺盖卷放在一个屋子里,这就算是一家人了。
结婚以后,两人随即进入了分居状态:丈夫继续在玉溪当科长,妻子则在呈贡当教员。只有礼拜天的时候,夫妻二人才能聚上一聚,互诉衷肠。
一年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儿。褚时健为其取名褚映群。
1958年底,马静芬首次遭遇了婚后的第一个人生大难。那是12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六,下午她带着两岁的女儿步行回城,刚刚走到半途,忽然看到了匆匆而来的丈夫,心中不免诧异:不是说好这个礼拜在城里过吗?
“上哪去?”褚时健一脸的严肃。
“回家啊!”
“回什么家?”褚时健将女儿抱在怀里,拉着妻子就回了学校。
到了学校,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存有200块钱的存折,告诉马静芬,这是她日后与女儿的生活费,一定要将它放好。这非比寻常的举动让马静芬又惊又怕,她不停地追问,而丈夫只用一句“有人要闹事”来解释。
马静芬突然意识到,当时那场闹得轰轰烈烈的“反右”运动或许已经影响到了丈夫。
第二天天还没亮,褚时健便离开了家。上午10点左右,一向与她不合的校长带着两名背着枪的民警到家中搜查。对方告之马静芬,她的丈夫褚时健已被组织定为“右派”分子。
丈夫成了“右派”,虽然之前对此已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对马静芬来说,还是犹如晴天霹雳!
生活在当今的很多人不了解,当时被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在那个讲究批判与斗争的年代里,“右派”分子往往是反党、反政府、反人民的,而一旦成为“右派”,就如同那个时代的“反革命”一般。很多不幸者妻离子散,而“右派”本人则会被剥夺正常工作与正常做人的权利。
马静芬既担心又害怕。在随后长达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她都没有见到丈夫。倔强的她在一个周日将女儿放在同事那里,一个人回了城,她终于在自己家里见到了被监视着的褚时健。只见他人瘦了,胡子也好久没有刮了,显得无比憔悴。
当时,褚时健并没有与妻子说话,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妻子,就如同陌生人一般。马静芬一阵心酸,流着泪,带了些东西就离开了。近在咫尺,丈夫却不愿理自己,她很清楚,这是褚时健在保护她。
“风风雨雨,起起落落,既有人前风光,也有人后落泪。”丈夫被打成“右派”没有收入时,马静芬也被单位除名,只能靠给别人打毛衣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