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油灯头烧结掉落,屋里亮堂起来。
李春雨听完娘的传奇故事,意味深长地说:“老三爹,我娘的故事很传奇,她很神圣,也很伟大!今后,我一定要找到娘,相认她,报答她的‘养育’和‘隐形’之恩。还有,娘的恋情故事告诉我,表象上,我是张金堂的后裔;实际上,我是红军虎将王国章的儿子。”
“孙儿,你孝道爱亲,这很好。然而现在,你已经知道,你是王国章的儿子了。所以你要认祖归宗,就要找到王国章,相认他是父亲才是。”
“老三爹,我要认祖归宗!但我不能忘记养父张金堂的养育之恩,没有他的仁爱之心,就没有我的今天。等我找到养父张金堂后,我再去寻根问祖。刚才,您在我娘的传奇故事中说到了王国章。我觉得很蹊跷,这与我认识的王国章相吻合,我认为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人说,他已经离休,告老还乡,到秭归县三斗坪坛子岭隐居了。不管怎么说,我今后一定要找到他,认他是父亲。”
由此,李春雨想起了与王国章“老少兄弟”相称的荒唐趣事。他告诉老三爹:
王国章是福州军区炮兵喀秋莎火箭炮炮兵团的团长,我是炮四连的侦察兵。因为我们长得极像,他爱我如子,我爱他如父。部队官兵称我们是“老少兄弟”,我们也乐意接受。在部队,我曾是王国章的得意门生:从学狙击步枪、手枪到冲锋枪的瞄准射击;从学迫击炮、榴弹炮、加农炮、火箭炮的兵器操作到各种炮弹的发射;从识图、用图、地形侦察、目标交会、诸元计算和野营训练的单兵动作,王国章都手把手地教我,为我做示范。那时,我是全团的尖子兵,王国章非常喜欢我,他走到哪里,就把我带到哪里。
有一次,他对我说,当兵就要当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想当将军,那就要到战场上去加钢淬火,到战场上去打仗,到战场上去与敌人拼刺刀,将军是打出来的,将军是杀出来的。我不住地点头。后来,我就调到了武汉军区某师高炮团,赴越参加了援越抗美战争。
“噢!原来你是这样参加援越抗美战争的。”老三爹情不自禁地说。
“是这样的。他要我去打仗,在战争中百炼成钢。”李春雨回答老三爹后又继续说……
可是,那时在部队,我并不知道我娘的“秘史”;而在王国章的心目中,我就是他的儿子了。为此,王国章曾察看过我的档案。他从我的年龄推算,觉得我是他的儿子。因为我是1944年出生。我娘是1943年初到达延安与他在王家坪相会的。所以,王国章认准我是他和我娘的爱情结晶!王国章曾试问过我:你是湖北哪里人?我答:我是湖北沔阳沙湖人。你父母叫什么名字?我答:父亲李百炎,母亲赵苟姑。尽管王国章感到我回答的话驴头不对马嘴,可他还是把我当儿子对待。也许是他的意见发挥了作用,在沔阳籍三百多个士兵中,我第一个入了党,第一个提了干。据说,他借我入党和提干之机,曾特意派人到我的家乡沙湖镇进行调查。可是,材料里没有表明我是他儿子的蛛丝马迹。由此,他感到非常惋惜。王国章的询问,引起了我的怀疑。有一天,我壮着胆子,避开司马丽江阿姨试问王国章:王团长,您有过初恋情人吗?
王国章回答:有过,而且非常浪漫!可能有一非婚生子!
王国章有过苦恋。他遇上了我这个知音,便一吐为快。他的诉说,宛如沙湖水乡的渔鼓简板:有章有节,有板有眼,有张有弛;时而行云流水,时而春花秋月,时而暴风骤雨。他说的恋人恋情,与我娘和张金堂结婚前在乌篷船上对话的情说一模一样。后来,王国章对我说:李春雨,我的初恋情人离开延安时,她悄然地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好高兴。她对我说:她家住在洪湖王家墩。等抗战结束,你就解甲归田!到那时,我们结婚就没有政审框框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当时,王国章答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