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是心脏病发作。一个体重超标、胖到走形的家伙从高速公路那边走进城，然后在这里摔倒了，就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当时我手上没有救护车，什么急救工具都没有。最后没办法只好叫凯勒医生过来，可医生还没到他就死了。”

查理犹豫了一下。“疗养院里有三个人死在了病床上，不过泰勒没事。”他迅速补充道，“至少我最后接到消息时他还没事。

“不断有市民走来警察局，或是骑车过来报告事故以及圆顶山那边的火灾。”

“是啊，我看见了。”

“有人说着火的是架飞机，很大的一架。”

男人一言不发，继续听他讲。

“据我所知，所有联络设备都失灵了。每一个都是如此，市内电话、广播也不例外。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从阿什维尔那边得到一条消息，简直是活在黑暗里！”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约翰马上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接着一辆老式大众面包车出现在街角，开车的正是吉姆·巴特利特——住在他家南面的邻居。

吉姆把车停在约翰的埃德塞尔旁边，然后走下车。约翰一看到他就想笑。他仿佛是乘时间机器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走出来的人一样，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和无袖衬衫，头上系着过去威利·尼尔森①常用的那种扎头带。唯一泄露吉姆真正生活年份的，恐怕就只剩他及胸的长胡子还有一头几乎全部灰白的短头发。

①威利·尼尔森（Willie Nelson，1933— ），著名乡村摇滚运动的领头人，演唱生涯长达四十年。至今仍是乡村音乐中一位不可或缺的人物。

“嗨，伙计们，出了什么事？”吉姆略带戏谑地笑问道。

“看样子你那辆老大众好像还能动弹。”查理说。

吉姆笑了。“兄弟，就算世界快完蛋了，在最后一声爆炸响起前我的车都会一直跑下去。”

“好吧，”查理凑过去，用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更希望你能别到处嚷嚷世界末日要来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笑容依旧挂在吉姆脸上，“这话已经说了好多年了。玛雅人的预言。他们说二○一二年十二月的时候地球会迎来世界末日，不过，很显然有人搞错了日期。”

他微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的朋友们，今天就是玛雅预言所说的世界末日！”

约翰环顾四周。聚在警察局门口的几伙人听到吉姆的话，纷纷转身看着他。

“预言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告诉你们会有今天的。”吉姆大声说道。诡异的是，他竟然还在笑。“玛雅人说得没错！”

“我孩子昨晚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有人说，“没错，有个科幻小说家写过这件事儿，我儿子还给我看了那本书，里面讲的和现在的情况一样。吉姆说得没错，肯定是这样。”

约翰一直挺喜欢吉姆这个人。从各种意义上而言，他都是个不错的人，温和的人。可他刚刚的发言无疑别有用心，而现在他又多了一位忠实听众。

“停电只是个开始。瞧仔细吧，你们会看到太阳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妈的，吉姆！”查理怒吼道，“到这边来。”他一把抓紧吉姆的肩膀，把他拖到离消防局比较近的地方，约翰紧随其后。

“你疯了吗？”查理低声质问道，“你想造成人群恐慌是不是？”

吉姆不解地看着他。

“我现在真想以煽动恐慌的罪名一脚把你踢进局子里。”

“等一下。”约翰打断查理的话，上前把他的手从吉姆肩膀上拿开。

“吉姆，或许你说得对。”约翰急忙说道，“可周围还站了那么多孩子。你想在这种时候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吗？拜托，朋友，放松点儿，让那些家长自己跟他们的孩子讲。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