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那孩子本来读大一， 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住进医院。事情经过都是老生常谈了：一个醉酒的家伙开车从他身上轧了过去，留下一具没有任何意识，只能靠呼吸器来维持生命的躯体。他的父母没有放弃他，一直盼着他醒来……只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法律规定所有疗养院都必须持有一套应急医疗设备。那帮家伙逃不过诉讼的。”凯特厉声说道。

“高速公路那边怎么样？”约翰问，“出什么事了吗？我昨晚就和一个醉汉起了点儿小冲突。”

“现在拘留所里已经关了四个醉鬼了，”汤姆说，“你碰到的那小子就是其中之一。你要对他提起诉讼之类的吗？”

“不用。不麻烦了。”

“几小时前有人从北福克骑自行车过来，说那里有辆拖车着火了。老托马斯婆婆被困在车里，活活被烧死了。”

“见鬼。”约翰低声道。

凯特看了看窗外，然后转身面向约翰。“为什么你和吉姆的车还能开？”

约翰也不管有没有人请他，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接着拿出他头天晚上从书架上翻到的报告，扔到凯特桌子上。

“我在军事学院工作时了解到的。”

“《美国大陆上的潜在不对称攻击》。”凯特念出了封面上的标题。

“一些军事学院的讲师把所有可能的攻击整理成了一系列演讲材料。当然，除了那些必须来上课的军官，根本没人听。不过我留了个备份当参考资料。你想知道的在第四章，关于电磁脉冲的那部分。”

“电磁脉冲，”查理轻声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看到高速公路上停的那些车时，就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个。幸好你来了，当然，我更期望你对具体细节有所了解。”

“我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凯特说，“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约翰不由自主地看向汤姆。

“我听说过，可记不太清了。你的意思是，这次事件其实是某种恐怖袭击吗？”汤姆说。

约翰点了点头。“EMP，电磁脉冲。核爆炸的附属作用。”

“我们受到核攻击了？”凯特问，她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我觉得是。”

“上帝啊，会有辐射吗？我们马上着手处理。”

约翰摇摇头。“给我一分钟，凯特。这事有点儿复杂。等你有时间好好读一下那篇文章，上面解释的比我说的好多了。”

“约翰，我们真的被核攻击了吗？战争开始了？”

“我不知道。眼下在外面，黑山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的其实不比你多，只不过那篇文章多告诉了我一些东西罢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

约翰深吸口气，盯着她桌上的塑料纸杯，旁边的纸碟子上还沾了些面包屑。“伙计们，我不想说这个，但我真的饿坏了，能来点儿咖啡吗？”

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所有人都待在原地。凯特坐在椅子上，极力抑制着自己下意识想要起身的冲动。毕竟她是镇长，端茶倒水的工作可不是她该做的。

“我们在外面烧了壶水。”查理说完走出房间，不一会儿拿了杯咖啡回来。黑咖啡，是约翰平时常喝的那种。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居然还有一些培根和鸡蛋。

“电磁脉冲描述起来，大概就像下暴雨的时候闪电击中了你家的电线或是电话线。”约翰一边讲一边小口抿着咖啡，“砰的一声，家里所有电子产品都完了，特别是那些内含微型电路，构造精细的产品。那个闪电或许携带了上万安培的电流，而电脑里运行的微晶片却只需一安培的百分之一。结果就是全部短路。”

凯特没吱声，等他把一个鸡蛋和一片培根填进肚子之后，继续把话说完。

“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我们开始发射测试原子弹，最早注意到的便是这种脉冲波。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人类还没有发明固态电子仪器，所有电子仪器还是由真空管构成的。因此最初试验原子弹爆炸时，微量脉冲波毁坏设备这种事情可以说十分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