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白天的,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在大街上掉眼泪珠子,你他娘的真不知道害……”
一群狗腿子簇拥着一个少爷模样的人围到张斌身边,其中的一个狗腿子话还没说完,那个少爷一见是张斌,脸色陡然一变。
“啪!”
少爷抬手对那狗腿子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少他娘的用你那双狗眼看人,都他娘的给老子记住了,这是老子的兄弟,要是谁敢乱说我兄弟一个字,老子活埋了他。”
“田少爷好!”张斌抹了把眼泪,急忙站起来向这个恶霸问好。
“打住!打住!我说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把那群狗腿子赶到一边,继续道,“咱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小蟒就成,干什么成天少爷长少爷短的,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看啊?”
自古道,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张斌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沉稳内向,只要不把他逼急了,他基本上都能忍受,更何况对方是有权有势的田家独苗。他爹田大榜是本地恶霸,大家都说他是条大蟒蛇,吃人不吐骨头,于是,在背地里都叫他田大蟒,叫眼前这个恶少为小蟒,他爹知道后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地把名字改成了田大蟒。张斌不想惹麻烦,所以很少和他家打交道,基本上处于穷人对有钱人家的敬畏和猎人对恶人的警戒之中。
见张斌首次没反对“兄弟”这个称呼,而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小蟒十分开心拉起张斌就走,“兄弟,咱们都三四个月没见了,今儿好不容易碰上,怎么也得来个不醉不归。走!先到聚福德去喝两杯,然后兄弟带你去……”
“不了,不了,少——小蟒,我还有事,下次吧。”
看着张斌对身上的皮货指了一下,田小蟒一昂头,挥了一下手,对一个急忙跑过来的狗腿子凶狠地说:“把我兄弟身上的货卖到最近的柜上去,就说我说的,给最高的价格。谁要敢不依,老子折了他大骨!”
“不了,小蟒,我还要给我媳妇抓点药,真的是有急事,咱们下次吧。”
几经推辞,见如此,小蟒不敢强留,只能十分遗憾地目送张斌离开。
“少爷,一个穷鬼,居然这么不上道,不知好歹,要不是您拦着,兄弟们早就上去把他给……”
“放你娘的瘟狗屁,就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还敢在人家面前称大。”田大少爷回头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张斌,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几个才来了几个月,不知道什么叫藏龙卧虎,不知道他的厉害,可老子知道。”
原来,田小蟒他爹一直想请张斌的爹来家里做镖头,可回回都吃闭门羹。在田小蟒九岁那年,张斌的母亲得了重病,急需一支百年人参做药引子,四处打探无果。田大蟒听说以后亲自送来两支,张斌他爹为了表示感谢,自然就打发张斌到他家去打一年的工。就在那年的冬天,鸽子山的土匪小白狼带人来抢田家。家大势大的田大蟒也硬气,居然放话,杀死一个土匪,赏十块大洋,杀死小白狼,赏大洋一千。而在田家大院里,张斌得到的任务就是抱着一把火枪去保护田小蟒,一直不想待在田家的张斌一想到可以拿大洋去抵那人参债就激动不已,悄悄地拉着小蟒到碉楼的转角处守着。这一仗双方都下了死力,死了好些人,可土匪人多,枪法好,眼见就要攻下田家大院了,小白狼便亲自带人冲锋,这就给了张斌一个露大脸的机会……就一枪,百米的距离,一枪就取了小白狼性命。既然结下了仇,那就干脆斩草除根,张斌他爹十分机智地先下手为强,带着周围的猎户,就十来个人,硬是把鸽子山上百十号土匪追进森林里给灭了,而田小蟒自小就受到他爹这种为世之道的教育:对于那些又穷又没本事的穷鬼,当然可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可对于那些有本事的,无论贫贱,一定要放下身段好生结交。要知道,多条朋友多条路,平时多拉拉关系,关键时刻能起大作用。张斌的本事,田小蟒是亲眼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