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庆眼珠一转道：“哎，咱先不说发吃的喝的和钞票，看看万民旗、万民伞上有谁的签名，谁签了名，就发给谁。”

宋衡忙说：“万万使不得！如果你这么一搞，没签字上匾的人得不到应有的那一份，非骂娘不可。唐院长，你说呢？”

“对，我也认为此举有失厚道，应该按照甄局指示的去办，博一个全局员工皆大欢喜。”

贾元庆尴尬地笑道：“看来我确实有点小家子气，行，坚决执行甄局的命令。”

宋衡、唐毅相视大笑，贾元庆也嘿嘿干笑。

王义福家和郭荣海家一样，也是一间约十平米的小屋，从东到西横着一条大炕，炕中间放着一张矮脚炕桌。昏暗的煤油灯下，郭荣珍飞针走线，缝补衣服。义福娘坐在炕上，正在教平平、安安念顺口溜：

阜成门，拉大弓，过去就是朝天宫。

朝天宫，写大字，过去就是白塔寺。

白塔寺，挂红袍，过去就是马市桥。

马市桥，跳三跳，过去就是帝王庙。

帝王庙，摇葫芦，过去就是四牌楼。

王义福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进了门，兴奋地叫道：“娘，快来看，我带回好吃的啦！”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叫着：“爸！爸！爸！”围住了炕桌。

王义福取出五瓶汽水、五包饼干和五包茶鸡蛋，众人惊呆。

义福娘问：“这些东西哪来的？”

“今天我在万民旗上签了字，领到一斤饼干、五只茶鸡蛋、一瓶汽水。范科长、钢版科的宋科长、我师兄、师侄，都把他们的一份送给了我。来来来，大家吃。”

四只小手同时向纸包伸去，安安胳膊肘儿一碰，一瓶汽水落地“砰”的打碎了，郭荣珍恼火地在安安小屁股上打了一掌，骂道：“饿死鬼投胎啊！”

安安小嘴一咧，哇哇大哭起来。

王义福忙把安安抱在怀里，抚慰道：“安安不哭，不哭，爸给你吃饼干。”取了一块饼干塞安安嘴里，责备妻子，“孩子小，不懂事，打他干吗。”

安安吃着饼干，噙着眼泪笑了。

王义福又吩咐妻子去拿几只碗来，让大家喝汽水。

王家老幼喝着汽水，吃着饼干和鸡蛋，其乐融融。

王义福对母亲和妻儿说：“这个星期天我不用去拉车了，凡自愿去甄局家送匾的人，赏两块钱。”

义福娘点头道：“遇上这么好的局长，就是一个子儿不赏，也应该去给他送匾。”

王义福深有同感地说：“是啊！听甄局长说，年终还要给我们分花红哩，到时给妈、给荣珍、给孩子每人买一套新衣服。”

义福娘闻言惊喜地叫了起来：“哎呀，太好啦！福儿在局里越干越有奔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