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身材不高,但想必健壮,因练过作战马术,舞过长矛、宝剑以及狼牙棒。要掌握这些技艺需修习之人孔武有力、身形灵活并加以长年练习。1289年,但丁时年24岁,服役于佛罗伦萨骑兵第一梯队,于坎帕尔迪诺之战中抗击阿雷佐(Arrezo)皇帝党人。在布鲁尼见到的一封信中,但丁描述了这场战斗,称自己虽然并非新兵,但战斗开始时,感到莫大的恐惧。但当本方重组后发起进攻、并最终击溃敌军时,初始的恐惧化为狂喜。但丁就这样尽了自己冲锋杀敌之责。甚至有人说,是但丁手刃了皇帝党战士柏翁孔蒂·达·蒙特费特罗(Buonconte da Montefeltro),但丁在《炼狱篇》中对此人之死做了深刻辛辣的描写。在《地狱篇》中,他提到自己参加了攻夺卡普罗纳(Caprona)城堡之战。同年,在卢卡(Lucca)和佛罗伦萨的引领作用下,托斯坎教皇派人攻入比萨境内,夺下若干要塞。薄伽丘在但丁传记中对但丁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并未过多倾注笔墨,莱昂纳多·布鲁尼对此深表遗憾。
但丁精力充沛,不甘闲适,还投身诸多体育运动,常携猎狗和猎鹰四处打猎。在其中一首十四行诗中,他责备自己在这些粗蛮的男人娱乐活动中耗费过多精力,而忽略了女人。
猎人高呼,猎狗狂吠,
野兔从窝中一跃而出,
脱缰之猎狗狂喜直追,
敏捷,热切,吼声欢喜,
于明媚山坡奔跑,擒拿猎物。
我敢说,未经战场洗炼之心灵,
必会忘情于此种骁勇,
但我心中的情思与我作对,
将沉湎嬉戏的我大加嘲笑,
那讥讽的语气我心中明了:
“哦,这位恋人多么忠贞可靠,
置性爱之欢愉而不顾,
于野外追逐粗蛮之趣。”
我不愿此想传到爱人耳中,
羞愧又加心情沉重。
但丁偏好粗人相伴,热爱彰显男性力量的运动。他和朋友弗莱赛·多纳蒂,也是妻子的一位表兄,互写了一系列商籁体诗,用语粗俗不堪,在性方面互相侮辱。这是在当时被称为“戏谑诗(tenzone)”的一种文人游戏,诗人之间一较高下,但不一定总语带侮辱,有时也是文雅的争论。但当但丁这些戏谑的诗句在19世纪曝光于世时,但丁的研究者们表现出极大愤慨,拒不相信此事为真。过了很多年后,但丁研究者们才无奈接受这一事实,而如今这一话题又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但丁青年时期的一件大事是他加盟了一个诗人社团,该社团对当时新萌发的诸种文学概念加以实验。典雅情爱成了文学新宠,被普罗旺斯贵族中心的行吟诗人们大力传颂,后传播到意大利北部和西西里。传统文学作品中,无名已婚女性常常是表白爱慕的对象,而在13世纪意大利诗人,尤其在博洛尼亚圭多·魁尼柴理(Guido Guinizelli)的笔下,这一传统文学意象得到了发扬光大。圭多的诗中全新刻画了对女性之美貌与美德的尊敬。爱情被视为一种令人高贵的体验,而也只有高贵之心灵才能把握。此纯洁之情感,不同于性欲,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幻觉和梦境般想象,常神秘玄虚,近乎宗教信仰。或许在媚药的催发下,诗人们对这种爱情大施笔墨,被称为“爱神的忠实拥趸”。他们公开俯首于爱神,将其拟人化为封建地主或其他权威人士。 在佛罗伦萨,探索这一文学概念的诗人们组成了一个自觉精英的团体,但常遭到他人讥讽,尤其是但丁这样更加朴实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