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就政府首要道义之事向亚里士多德寻求指引。但丁引用了亚氏对人乃“社会动物”的定义,列举了诸多需要:个人需要家庭陪伴(但丁如今已然失去家庭),家庭需要社区,社区需要城市,城市需要发展手工业、加强防卫、和邻邦睦邻友好。这样的网络最终形成王国,而王国又因贪图扩张领土互相发动战争。如此,个人的幸福就受到了阻碍,虽然王国是为个人幸福而建。唯一的药方就是由唯一君主统领整个世界。
若只有一个国君,则其别无所求,会让国王各安一方,互不侵犯,缔结和平,人们才互相友爱,才会有幸福。
这样普天统领的国家治理方式即为帝国,由皇帝统领所有下属君主,统一发布、执行法律。
但丁接下来便开始证明古罗马的皇帝们便很好地掌握着此种权威,且由基督世界帝国选举产生的君主代代继承。他曾相信罗马帝国的强大是由武力构造的,但他通过阅读维吉尔、李维等人的作品后,改变了看法。但丁相信,罗马人,这些特洛伊高贵血统的后裔们,之所以能够君临天下,乃受上帝之命,前来使地球上人类的生命变得更加完美。正如铁匠的头脑是有效锻造刀具的动力因,而锻造用的铁锤只是工具,因此,理性或神圣的理性,而非武力,是缔造罗马帝国的动力因。
这一话题需要他稍微偏题加以阐述,但丁说会给读者以“获益与乐趣”。这句引自贺拉斯,也开启了这本书最重要的章节之一。开篇便讨论“天意”,常常是凡人不理解的。人类的理性如何能理解永恒的告诫?但丁又引用谚语,“洗耳聆听,因为我要言说伟大的事物”,将这个古代异教徒世界的智慧与旧约及基督教信仰基础相联。
但丁心中想象着延续,便认定罗马在皇帝统领下建立权威时,正是上帝选择化身显灵的时候。那时地球上诸多元素皆达到最佳之和谐,宇宙也处于前所未有的和平时期,将来也不会再有如此和平,因为“人类社会之船正在快速驶向命定之港口”。他还认为,罗马的诞生,即埃涅阿斯来到意大利时,与圣母玛利亚之祖戴维 (David)的诞生属同一时期。他赞叹上帝让两个事件同期发生的智慧,并诅咒那些不相信的人:
哦,上帝智慧不可言喻、凡人无法理解。他早就注定让你们在遥远的叙利亚和意大利同时降临。噢,那些伪装成人类愚蠢、邪恶的兽类,擅自反对我们的信仰,宣称知道万能的上帝的安排。诅咒你们、你们的愚蠢之见、还有那些偏信你们的人!
接下来,但丁大肆歌颂罗马历史,从罗穆卢斯(Romulus)一路歌颂到第一位罗马皇帝。但丁说,很明显,罗马人不是普通人,而是神一样的人,他们热爱罗马,心中满载着神圣的爱。他一口气列出一长串英雄人物和他们英勇的行为。
这些英勇行为必是得到了神灵的指引,而非仅出于自身之善。这些杰出的人们乃“天意”借以治理罗马帝国之工具,而上帝常常假以一臂之力。
但丁发出一连串反问,声音渐行高亢,十分雄辩。
谁会说法布里修斯(Fabricius)未受神助?……谁会说穆修斯(Mucius)火烧自己的手时未有神启?……托夸图斯(Torquatus)若没有圣意相助,怎能忍心判亲生儿子死刑?……法兰克思(Franks)占领罗马后,企图秘密进入首都,却被一只鹅的叫声暴露了,这难道不是上帝在插手?汉尼拔(Hannibal)和罗马人的战争中,上帝难道没有插手么?当一位名叫西塞罗(Cicero)的地位卑微的新国民对抗大人物喀提林(Catiline),捍卫了罗马的自由时,难道不是上帝在相助么?毫无疑问。我的确相信罗马的城墙值得敬重,罗马的土地也比别的国土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