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还是冬天,我在去往南方的动车上,窗外的天很低也很阴霾,北方很冷,一片灰白,南方的冬小麦倒是还在成片的绿着,我本来想要靠着椅背睡去,可后座的小孩太淘气总是用手敲我的椅背,我回头瞪他,他敲得倒更来劲了,这觉是睡不成了,无奈,我只好打开电脑,又塞上耳机,耳机里随机播放着歌曲,李健播放的多,他在唱着:“不知你现在的地方,离我有多遥远,站在最高的山顶上,能不能望得见……”于是这旋律就诱发我想起很多往事,那些事情都如同山间的浓雾般,在记忆里忽而轻盈忽而浓烈,供自己细细品味。
但很多事情都不敢细想。
就拿这本书来说吧,里面最早的一篇文章,距今也快五年了,我都不太记得写下它时的心境了。前段时间,我把这十几篇小说都修改了一遍,但修改的内容并不多,虽然几年过去了,但再从头来看,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在重读的过程中我不断地为自己当时的念头和构思感到吃惊,仿佛那个写下这些文字的人并不是自己,我和那个人有同一种语境,但他比我更大胆,更犀利也更柔情。我看着看着甚至还会会心一笑,觉得有的文字写得真是任性,有的也写实的可怕,而更多的却是感动,我竟然这么默默的,不动声色的,见缝插针的把自己这些年经历过的感情和情感以及对于爱的领悟执着看淡和心灰都打碎揉进每一个故事里,这对如今后知后觉的我来说,多少有些羞赧。
三月的时候我搬了家,那时北京的春天刚有些冒头,我在附近的超市里买一些生活用品,出来的时候有风迎面拂来,那风带着时节的味道,我猛地便感觉熟悉,稍微回味一下,就又嗅到了光阴的印记,不知不觉,来北京已经两年了。
时间的流逝总是静谧而唐突的,我们总觉得自己在掌控时间,而恰恰是时间在掌控着我们。它安静地推着我们往前走,然后再给我们猛然回望的机会,于是对于曾经的那些人和事,又有了真诚的感慨。我能清晰地记得两年前的很多事情,但却摸不太准那时的状态,如果笼统的来说的话,那时的自己还很饱满,现在的自己多了些眷顾。我想要试着去分析一下这其中的转变过程,但又通通觉得无力也觉不是重要的事情,可还是会多看清一些自己,多向内走一些。
大部分时间想要沉静,却又在更多的时间里想要找人说说话,面对爱情的时候不再是欣喜,甚至想要逃避,但又总是会觉得自己是在等待着什么。会时而兴奋时而悲观,偶尔疯狂也偶尔沉默,在那些花初开雪初落的日子里,会猛然的想起一个人。在失眠或喝得有些微醺的夜里,也会选一段回忆来刺痛自己。岁月总是不受掌控,人生又总是无趣漫长,想起那些爱过的人时,还是难免会试着幻想一下,如今要是还在一起会怎么样,可又总觉得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便想着,要无酒不欢,要放浪不羁,要寻欢作乐,要游荡人间。
还会想着,要归隐山林不碰红尘,要岁月绵长自生自灭,要风吹麦浪掠过星辰,要天空海阔卷走流云。
而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告诉自己,要做一个明亮的人,要有一个封藏的故事,要看一遍日落长河,要安稳度过一生。
哪怕我们没有在一起,也要像是在一起。
以上,祝阅读愉快。
吴忠全
2015 年4月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