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表演过后，大概知道沈浩然跟陶璐同住一个小区，不时有人找到他，先奉上口香糖或是巧克力之类的小恩小惠，然后摆明来意，交出一封封得严实，却没有任何地址与署名的信件，神秘兮兮地拜托他转交给陶璐。

一来二去多传了几封“情书”，大概因为内容千篇一律，或者是陶璐从没动过谈恋爱的念头，这女生不耐烦起来。她跟沈浩然说，害怕让家里发现了惹麻烦，要是沈浩然再收到这类信件，不用经过她的同意就可以自行处理掉。陶璐都这么说了，沈浩然便没能克制住强烈的好奇心，拆了几封信来看，每次都要看得鸡皮疙瘩洒一地。

不多久沈浩然对这些信件也没有了兴趣。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追陶璐的人这么多，他也不由自主地观察起身边这位“名人”来。慢慢地，他还真在这位之前一直没太多交往，却是在一起长大的女生身上发现了一些可爱的特点。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一见着陶璐，心里竟会生出几分紧张，是那种进入青春期特有的紧张。

可惜初三的时候，陶璐家希望她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给陶璐调进了三中的初中部。据说这样升三中的高中会更有优势些，因为三中是市重点。一年左右的时间，上下学沈浩然不再跟陶璐同路。待到沈浩然也进了三中读高中，再在路上碰着陶璐，一交谈一搭话，那个弹钢琴弹得颇有灵气的女生忽然成了一个整日面部肌肉紧绷的黄脸婆，远没了当初的那份可爱。

沈浩然跟陶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历经千辛万苦一般，终于到了学校。沈浩然仿佛是修成了正果，将那句憋了有半个世纪的“拜拜”给说了出来，大吐畅快之气。

陶璐也不看他，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再见”也没肯说一声，一扭头进了一班的教室。尽管沈浩然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默默地苦笑一阵。

幸好陶璐懒得关心你一介草民的学习成绩，一路走来也没问起过你那丢人的成绩呢。沈浩然安慰着自己，不由得在心中将陶璐不爱说话的秉性暗暗赞美了一番。

爬楼梯的当儿，正巧跟一班的班主任孙虹擦肩而过。

一琢磨，沈浩然发现孙虹那张脸，跟陶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是成日不苟言笑，眼眶上的那对眉毛差不多要结为亲家了。这样的老师带这样的班，不正是强强联手么？说不上为什么，尽管不归孙虹管，但沈浩然一见着这样特别严厉，特别强势的女老师，头脑中便会形成趋利避害的应急反应，下边的两条腿肚子就要抽筋。在这样的异性前面，沈浩然总会想起那句歌词，女人是老虎。也难怪到了三中，他对陶璐的态度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