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尘土——窗玻璃擦亮——太阳和洗衣粉混合的香味——书和影集以字母排列——新缝的暖色靠垫安静——衣服叠了——秋千倚着娃娃——一只表准时地走——温度表指着21——冰箱里是充足的食物——新洗的盘子有淡淡薰衣草味——桌子上的水果没有瑕疵——新鲜的信件——所有电话留言删除——白纸和削尖的铅笔——女孩儿穿棉布衣裳、涂红蔻丹。她为玫瑰换水，之后，她打开琴盖，弹出第一个声音。诺阿不再去地铁，不再问我那个问题。平安夜就来了。“巴黎人洗衣房”钥匙孔里的烛光。门上贴着一张长长的歌单。

《玻璃水臃《广撤《一杯叫激流的咖啡》《之后》《雪孩子》《天空的钥匙》《收留》《我离开自己》《飞行鱼》《木马与沙子》《门声》《椅子的1860》《你》……

门打开。琴声响起。

诺阿唱：“比如星星、风暴和眼睛黑夜里镜中之花细小的呼喊比如雨滴哭泣的深秋还有苍白的爱情比如泡沫的光影比如彩虹穿过石头而我的心飞越凌空”……

她唱这些歌。我静默。圣诞来临。“你听见什么？”她问

“我的照片。”“别说你没有礼物。”我张开手，一颗晶莹的碎块。它来自夏天的玻璃壁板。“我找了份工作。明天开始在‘收留酒吧’唱歌，每夜。”拉贡是一条零下十九度的街。新雪与旧雪缠裹。卡车在街上反复洒盐。就有细小的水声在冬天深处。从此我是白天，她是夜晚。不相见的时候我们会写字，留在秋千上面。从她开始。

她：洗了你的衣服，叠完。找到掉了的衬衫扣子，缝了。

我：篮子里是“第一次收获”面包店的甜点，带金箔的一块叫“皇家歌剧”。

她：清洁了暗室。太阳长驱直入。偷走了绳子上我的照片。

我：屋顶坏的灯泡换了。不用担心，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我都不害怕光明。

她：焦糖奶油真有些焦了，看来不能信任你的菜谱。

我：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雪。

她：不小心指甲油粘到1860的椅子上。怎么赔你？

我：看了你新写的歌词。最后一句不明白。

她：有人醉了。一整夜的混乱。

我：买了LaMer的眼霜给你，你说过多次，可它究竟是什么？

她：仿佛没人听见我唱了什么？

我：仿佛没有看见我拍了什么？

她：突然想念巴黎。

我：也想念一出歌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