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走俏的公寓会有空房，于是咨询了住在月牙河最久的曹亚茹。曹亚茹只是冷冷哼了一声说：“那是必然的，其实我们原本住在二一一，只是后来二一一有人自杀，所以不敢住了。经营公寓的为安抚我们，才给大家调到二一二来的啊。”

耿萝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她本来对这种事情是不忌讳的，但那天她偏偏心里陡然出现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急忙问：“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也就一个多月前吧！唉，真不明白她既然想死，为什么还选死在宿舍里，让姐妹们不安心。她把绳子拴在上铺的栏杆上，然后蜷起双腿自己勒死了自己。多惨烈的自杀方式！啧啧！”曹亚茹绘声绘色地说，那样子就像在叙述几千里外某只鸟兽的死一样，没有半点情感。

“她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自杀呢？”耿萝继续问。

“好像是她偷公司东西被发现，公司把她开除了。她没有收入来源，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曹亚茹淡淡地说。

“她原来在什么公司，偷了什么东西？”耿萝继续问。

“就是我所在的盛奕公司咯，听说她把公司的演艺情报透露给竞争对手牟利。被发现后她也没有否认，怎么问都不发一言。公司没办法，就把她开除了。”曹亚茹耸耸肩说。

既然是泄露商业机密的行为，被开除也无可厚非，耿萝当时心里默默地想。但是她现在不敢有这个念头了，因为她分明听见深夜中那种惹人发狂的神秘抓门声又响了起来——嚓嚓嚓，嚓嚓嚓——在这春节刚过几乎空无一人的宿舍楼里……

她哆哆嗦嗦地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把护身符双手合十捧在掌心，蒙着被子不停地祈祷起来……

B

妻子和我坐在咨询事务所办公室的沙发上，坐在我们对面的是林瑛和黎孜悦。

我不由想起来上大学的时候。由于我们是外语大学，男女生的比例大概是一比四，这实在让隔壁理工大学的男生们艳羡不已，以为我们学校的男生必定被女生视若珍宝。但事实上，由于女生无论从人数还是势力上都占据绝对优势，所以她们往往十分看不起自己学校的男生。曾经有一次，隔壁班一个女生做关于“男女和社会平等”的演讲，起始便连用两个问句开场：“大家请想象一下，一个没有女人的世界是怎样的？一个没有男人的世界是怎样的？”她刚刚说完，便有女生在下面起哄道：“咱们班不就是没有男人的世界吗？”此言一出，班上仅有的六个男生不但没有奋起还击，居然还垂头滴汗，一副无颜正视对方的样子。

我原以为走出校门后便可以摆脱女人的阴影，谁知道命运坎坷无常，一不小心娶到这么个强势且聪明的老婆。我再次抬头看看身边的三个女人，她们的脑袋似乎都比我灵光，我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无缘无故叹气做什么啊？”妻子瞥我一眼问——她们三个正在讨论对那个神秘的“f（x）”组织的最新调查情况。

“函数组织的头子肯定是个男的。”我嘟囔道。

“咦，师父，你难道知道些什么吗？”黎孜悦激动地问。

“没，”我耸耸肩说，“就是觉得我周围的世界不能老被女人主导着吧？”

几个女人听了我的话大笑起来，弄得我愈发恼火，恨不能立刻化身为变形金刚把她们都轰到外太空去。

黎孜悦毕竟跟我还有师生之谊，见我脸色不好，马上忍住笑意，咳嗽一声转移话题说：“林局长刚讲了一下在南京和北京的调查结果，师母你怎么看？”

妻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近案子比较多，她一直休息不足——然后问林瑛：“你们在南京找到的跟函数组织沾边儿的人说这个组织很松散？”

林瑛由于受不了文山会海和繁文缛节，又强烈要求调回到市局里兼任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这下妻子终于改口不再叫她“官僚”了。

“是啊，很松散。他们一般都是收集些社会上的信息和内情，然后再整理干系人信息，最后发邮件进行心理挑拨，无端生事——你觉得这种无利可图的事情有意思吗？”林瑛纳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