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亲自问问这两个目击者，可以吧？”林瑛征求姚所长的意见道，“或许也可以让这几个人旁听一下——他们的确帮过我们不少忙，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领导既然发话了，那当然可以。”姚所长谦卑地说。

我赶紧跑过去帮妻子拎手提包，妻子瞥一眼低头跟在我们后面的繁娑说：“她跟来干吗？”

“唉，她毕竟帮我不少忙，就让她跟着吧。”我替繁娑求情道。

“你呀，看见小姑娘脑子就进水，走着瞧吧。”妻子撂下一句话，快步走去。我急忙紧紧追随，一边回头示意繁娑跟我们过来。繁娑朝我偷偷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妻子忽然回身，一把揪着我耳朵往前一抻，怒声道：“你胆儿肥透了吧？别以为我背后没长眼睛！”

耿萝和卞艺菊都被安置在派出所附近的一所宾馆里。她们所在的二楼特地安排了警卫，其他两个女生也被安置在这座宾馆三楼的几个房间里。我们走到卞艺菊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谁啊？进来。”里头传来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

卞艺菊是个消瘦的女生，简直像片叶子一样，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要不是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我差点以为这是位厌食症病人了。

也许是没料想到会进来这么多人，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我身边的几位女人都朝她简单地笑笑，这似乎减轻了她的压力，脸色渐渐平静下来，缓缓坐在房间的一把椅子上。

“听说初五晚上，你去月牙河公寓了？你为什么去那边呢？”妻子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有人叫我过去的。”卞艺菊声音有点颤抖地说。

“谁？”

“我男朋友，他说在一号楼和二号楼之间的空地上等我，一号楼就是我们住的那栋宿舍楼。”卞艺菊低下了头。

“你确定那个电话是他打的吗？”妻子接着问。

“其实不确定，他的声音很焦虑，嗓音有点沙哑，我当时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就给他打电话，他说他也来北京了，想在那里见我。我当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他过节回老家了吗？你们是同一个地方的吗？”

“不是，他老家是河南的，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我没有他家里的电话，我猜可能是他的手机被人偷了。”卞艺菊回答道。

“他什么时候回老家的？春节期间你们联系过吗？”妻子问。

“跟我一样，都是腊月二十八上的火车，春节期间也天天短信，最后一回通电话还是大年初三。”卞艺菊说。

林瑛在一旁插话问：“你初五晚上来到宿舍楼下是几点？几点发现有人从一号楼爬下来的？”

卞艺菊的脸忽然红了：“本来约的是晚上十点——他说火车九点才到北京，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结果我等到十点半他还没来，打手机也打不通，我想多等会儿也无所谓，大不了晚上回不了宾馆就住自己宿舍里。结果就在这会儿，我看见一个人影从墙上顺着绳索爬下来。我怕是坏人，就吓得赶紧藏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我伸头看了看，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院子里了。我猜或许是跳窗户进去和女朋友幽会的男生——这种事在这里经常出现。我放了心，正要走出来，忽然又听见警车响，我怕无缘无故扯上什么关系，于是偷偷溜出公寓院子，打车回到宾馆了。”

“你看到那个人影是从哪个房间爬出来的了吗？”林瑛接着问。

卞艺菊摇摇头：“我也是一转身看见的，离得远，黑灯瞎火的，没有看清。”

“为什么到了自己宿舍楼下却不上去等，非得大冷天在风里吹着？”妻子加上一句。

“我本来想直接去宿舍的，我也不愿在院子里喝西北风。但是……但是……”她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但是什么？”林瑛急忙问。

“我看到了古小晨，当时她跟一个男的也在院子里！我有点好奇，就躲在远处的假山东北角那儿想看看那个男的究竟是谁，他们想干什么……”

“那你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了吗？古小晨一直在你的视线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