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线索已断的情况下，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姚所长只能从这俩人身上下手了。没办法，他决定用出平时审犯人时的绝招，夜里用一千度的灯泡烤着，嫌疑人一要睡觉就叫醒他们问话。没想到这样折腾了两宿，那个男的不但没有像以前遇到的嫌疑人似的垂头丧气，一泄劲儿把不是自己干的事儿都吐露出来；而是与之相反，该人脾气愈发焦躁，竟然开始辱骂警察笨蛋，还声言再不放人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更让人生气的是，这个人仿佛精力充沛，只要你不让他睡觉，他就不让你消停——踢桌子，蹬椅子，砸杯子，练嗓子，不停嚷嚷着要打电话联系家人。审讯他的小罗被烦得满脑门汗，为防止该人精神愈发崩溃出现自残或暴力倾向，小罗只好把这家伙绑在椅子上，还给他嘴里塞上抹布，以求清清静静地吃顿午饭。

但就在姚所长将全部精力放在这对男女身上一筹莫展的时候，转机终于来了。

B

我和繁娑被释放出来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之前我为表达强烈抗议愤而绝食，虽然肚子已瘪，但精神上饿过劲儿了。当看到妻子和林瑛在大厅里等着时，我差点当场掉下眼泪。

“喂，你们迟钝啊？这么晚才来捞我？”我苦大仇深地朝她们嚷嚷道，“你们就没发现我失踪？”

林瑛耸耸肩，坏笑着说：“还真没有，都以为你不堪被老婆羞辱，跟别的女人愤而私奔了呢——多亏我们警方办事有力，愣把你们逮住啦。”

“你有完没完？你问问他们怎么折磨我的？不让我睡觉，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

“喂喂，”姚所长忍不住站出来打断我的话，“是你自己绝食绝水的，我们可没这么不人道……说实在话，要不是案子惊动了市局，我还真打算帮你申请个拘留呢——问你什么都不说！”

“什么？出事儿了吧？！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会出人命！会出人命！你们就拿人民的话当儿戏吧！”我气呼呼地反击姚所长道。

“行啦，行啦，”林瑛把又要发火的姚所长按住，“老姚，这也有你的不对，他既然说认识我了，你就给我打个电话问问究竟嘛。”

“他跟个狂躁症患者似的乱喊，我哪敢相信他的话，给领导添堵？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还有个嫌疑人嚷嚷自己认识圣斗士星矢，非叫我去庐山五老峰找紫龙来作证呢……我们基层也不容易……”姚所长还满腹委屈。

我忖度妻子的眼神，看出她对我甚是不满，便赶紧跟姚所长握手言和，蹑手蹑脚地踱到她身边站好。

“我就把你放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就又去跟小姑娘打情骂俏，还被警察一窝端了，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啊。”妻子瞪我一眼说。

“我这也是为打探函数组织的消息嘛……”

“算了算了，别扯这些了。”繁娑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打断我们的争吵问，“刚才说案情有了新的变化，究竟是什么？”

姚所长长吁一口气说：“唉，我们发现了一个目击证人，但这个目击证人的证词使得案情更加复杂了。”

“那个寝室其他几个女生呢？都保护起来没有？”我急忙问，“她们都被匿名电话叫回北京了，说不定凶手想对她们一个个下毒手！”

“其他人都已经被我们找到并保护好了，”林瑛插话道，“我们觉得她们不仅仅是潜在的被害人，而且可能是潜在的嫌疑人。我们调查过了，死者在这里没有特别复杂的关系。她们这半年来关系很不好，起因是去年发生的一起自杀案件。”

“这些我都知道，我想了解的是，被害人是谁？”我忙不迭地问。

“被害人叫曹亚茹。”林瑛清清嗓子说，“她在前天晚上被同寝的耿萝发现在对门宿舍惨遭杀害，但奇怪的是凶手在作案后居然不动声色地消失了。不过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目击者卞艺菊，她当天晚上正好回到了公寓楼附近，并且亲眼目睹凶手背着一个沉重的布包从作案现场攀绳而下。”

“但我们精细勘察的结果是，那个公寓楼绝对不是杀人和残尸的第一现场，不但不是第一现场，就连第二、第三现场都不是——除非我们不相信科学。”姚所长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