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琴师籍贯哪里?”
“好像是从杲中来的。”
“姓叶名何?”
“只知她姓氏。啊,对了,她初来就自称叶琴师,喜欢我们连姓一起喊她叶琴师,不喜只喊琴师。”
“以前没有行凶迹象,今儿才变了个人似的?”
“是。我先前只道她人善,出手又阔绰,哪里知道她如此毒辣?”妇人又啜泣。
潘岳瞅了潘微之一眼,道:“这事瞒不下,且观望一阵,若无苦主追究,就算揭过,毕竟犯妇已死。现今当务之急,是如何招待好梁王,他还会在陈留地界逗留几日。尽量安抚住香江、望舒那面,令狐约一向有分寸,不会扯我们后腿。”
潘微之称是,又觉爷爷的前两问很在点上,籍贯、姓名这两个看似最寻常的问题,流露出的信息却是最紧要的。这其实同梁王索要陈妈妈艺水楼姬人名册的原因一样,调查一人生平、出处乃根本。他当时也调查了水坊名册,却一无所获,叶琴师根本不挂名。
潘岳又道:“梁王今儿去找战涛了,这里头的缘故你自己琢磨。如今你大伯和三叔都在盛京,陈留就你二叔能顶事,旁人我也指望不上,少出个徽之就谢天谢地了。”
“孙儿愿为爷爷分忧。”潘微之暗自欷歔,梁王见了陈妈妈,陈妈妈就被吓死,他昨日若不去抚慰潘徽之,梁王又多吓出条人命来。
潘岳道:“我年纪大了,行动多有不便,香江的案子就交给你了。你去衙门吧,师爷会助你。”
潘微之领命。出房前见妇人还在打颤,他对潘平使了个眼色,又见潘岳和声与那妇人说起话来,他知道爷爷还在询问,便带上潘平去了。
潘微之前脚一走,妇人后脚就换了神色,她肃然道:“老爷,都是奔令狐叶氏而来的。我盯叶琴师多年,她身后没人,是单干的。”
潘岳叹道:“令狐约一生英明,却只为那叶氏糊涂。都说我潘家的男人好,我看令狐才好。”
妇人迟疑片刻道:“公子带回的姑娘正是叶氏的女儿、优渥的四妹——令狐团圆。”
潘岳立即问:“微之知道她的身份吗?”
“不知。”
潘岳皱眉半晌,最后叹道:“到底还是扯上了我们潘家。”
妇人试探着问:“叶氏的事老爷关注了多年,奴婢至今都不明白,那叶氏究竟何方神圣,竟让我们潘家和令狐一族一直担待着?”
潘岳瞥她一眼,妇人立即垂首。
沉默短瞬,潘岳道:“你今儿逃出性命不易,暂且休息,我还要委你重任。”
妇人行礼。
“你觉得那陈妈妈是被叶琴师杀的吗?”
妇人答:“不好说。叶琴师死了,更难得知。”
“下去吧!”潘岳挥手,苍老之态显现。
这边潘微之遣家医到了水榭,医师诊断后对潘亦心道:“这位姑娘并无性命之忧,余毒未清事小,右胸的伤却有些麻烦,得调理一段时日。”
潘亦心对令狐团圆不上心,只微微点头,嘱医师下药方,算全了玉公子之托。
医师走后,丫鬟拿药方请示,潘亦心抱怨一句:“占了我的床,还得我的丫鬟伺候,不就是个姬人吗?”
丫鬟直言道:“姑娘这不是帮人帮己吗?玉公子欠了姑娘好大的人情,总会还的。”
潘亦心轻蔑地看了床上少女一眼,“只怕她不值多大的价!”
暂且不提令狐团圆被人轻视,话说望舒的令狐父子得知香江血案后均是色变,哪里又冒出个叶琴师?父子俩一番商议后,令狐无缺就出发了。优渥之行,护院百人车船齐备,目的就一个,赶紧寻回夜不归宿的妹子。平日令狐团圆夜出逛几日也就罢了,可如今梁王驾临,两案连发,矛头直指“叶琴师”,哪容她再逍遥?但令狐约却不知,无缺一出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队人马交由贴身小厮令狐阿文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