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蓝夹克皱眉头，“别以为美国公民就能随便敷衍中国警察！”

蓝夹克两步跨到家瑾面前：“你涉嫌的可是国际大案，许家瑾先生！”

家瑾看着蓝夹克的下颌骨有力地顿挫了一下，心里却忽然坦荡起来，像喝了一杯纯净的温水，也不觉得那么冷了。他与奥尔加的关系在个人层面上或许令人质疑，但在比他个人问题大得多的国际大案的层面上，他绝对是无辜的。“什么大案？”他的声音听上去几乎饶有兴致了，他一直觉得奥尔加不是平凡女子。

沉默，蓝夹克审视家瑾，目光犀利，他显然对家瑾的发问很不以为然，到底是谁在审谁？但他没有发作，挥手让娃娃脸警察把墙角的板凳搬过来，让家瑾坐下，他自己坐到桌上，居高临下。“许先生，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在中国美国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回国创业也很成功，想必是位有识之士，这个案子涉及国家经济安全和国际社会的安定团结，你无论作为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我都希望你和警方通力合作。”蓝夹克这样说，似乎把家瑾从嫌疑犯提拔成警方合作者。家瑾的抵触心理消解了大半，但被铐手蒙眼关禁闭的屈辱却不是一时可以散去。他坐直了身子，说：“我当然愿意与警方合作，但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抓人，我的人权自由如何保障？”

蓝夹克笑：“许先生，世上的事儿哪一件有保障？再说了，我们拘捕你也不是毫无依据的。”他指一下奥尔加的LV手袋，又说：“你要相信中国政府，你看，全世界都被我们的奥运征服了。”

蓝夹克关于世事的问句触到了家瑾的痛处。的确，十几年的夫妻都说散就散了，他又何必一定要坚守美国人的人权理想呢？算起来，他做中国人的时间还是比做美国人的时间长。他冲蓝夹克无奈地一笑。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家瑾就事论事地叙述了他与奥尔加认识交往的经过，感性的细节能省便省了。蓝夹克对家瑾欲盖弥彰的艳情故事并不太感兴趣，只是一再追问奥尔加还给过他其他物件没有。

“福娃T恤、一枚奥运纪念章……唔……还有两个菠萝！”家瑾再也想不出别的什么了。

从蓝夹克的提问和插话中家瑾间接推测到，他不慎卷入的是一起商业机密盗窃走私案。

俄罗斯黑帮内部勾心斗角，争夺载有技术资料的U盘和样板芯片。U盘在奥尔加的手袋里搜到了，但样板芯片连同奥尔加都不知去向。

超越自我的事

二零零八年八月十一日下午北京

家瑾没想到，蓝夹克与他谈完出去后，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再进来就宣布他嫌疑解除可以回家了。他的私人物件全部退还，但临出审讯室之前，蓝夹克又要给他套黑眼罩：“对不起，许先生，事关国家机密，委屈你一下。”

家瑾“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到背后说：“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