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萨荷因先生的朋友。”奥尔加慢条斯理叠折那条真丝睡裙，平平整整放进包装盒，又把盒子端端正正搁到咖啡桌上，这才抬头正对黑衫大汉。她嘴角下意识地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打手类的人物她见多了，无论专业的还是凑数的，她都有办法对付。

“不可能，萨荷因先生的朋友我都认识。”大汉匪气不减。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奥尔加又侧身对伊莲娜说，“没想到阿米尔管家无方，雇佣的下人如此无理！”

“你说什么？”大汉上前两步，对奥尔加眯起眼睛。

“马克，是我妹妹。”伊莲娜柔弱的语气带出两行眼泪，“我们九年没见了，请你让我和她多待一会儿吧。”

马克摇头：“不管她是谁，她不该来这儿。”

“求求你，马克，你知道我从不撒谎。”

伊莲娜脱口而出的哀求让奥尔加忍无可忍，姐姐怎么让下人欺负成这样？她“噌”地站起来，指着门外说：“你给我滚出去！”

马克抱起双臂，嗤笑：“你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姐姐不可以单独会客，让她好好跟你说说萨荷因先生的规矩吧！”

“她就待几分钟。”伊莲娜再次请求。

“没问题，萨荷因先生回家之前，她哪儿也别去了。”马克一耸肩，带上门走了。

“伊莲，那家伙都胡说些什么？”

“他没胡说，你是不该来这里。”伊莲娜蜷在沙发里，眼神茫然空虚。奥尔加感觉姐姐的灵魂正无声化成眼泪，点点流失。

烟，奥尔加在手袋里摸索，她需要烟……

“啪”，七年前那个缩在墙角的奥尔加，被一把打火机点亮了，背景黑魆魆一团，她的脸突显出来，挣扎与惊惧过后的麻木，灵魂终于痛苦不堪放弃了身体，悬浮在半空见证身体的撕裂、流血、抽搐、消损……“多米奇让我们给你来点粗的，哈哈！”“宝贝，受不了就大声喊，再大声点……”那个高价“夺标”的富豪和两个随从在她的声嘶力竭里兴奋不已。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多米奇说。富豪和随从尽兴而去，他推门进来，在沙发里跷起二郎腿：“我想睡哪个女人都可以，你却不可以赌气，跑去酒吧和别的男人喝酒。规矩是我定的，不是你。”多米奇心平气和，每个字却都让她战栗不已。他最后掰开她的手指，把那枚钻戒套上去。“这是你应得的生日礼物。”他说。

小腹隐痛，向两腿辐射，脚底飘摇。奥尔加扶着沙发接连吸进两口烟，“噗”一声吐出去，再吸两口……创痛与不堪随烟雾旋转模糊，那张被记忆点亮的脸渐渐淡漠、平面化，像褪色的老相片，趋于消隐。

她坐到伊莲娜身边。烟雾飘散以后，姐姐的处境已经明了。耳根的紫淤、眼中的惊惶迷乱、对阿米尔的讳莫如深、保镖的横蛮犯上，就她的经验来看，都是被虐待的迹象。萨荷因太太不过是这套奢华寓所里的无助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