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弦把车钥匙交给他。
“包括——”银泰隔壁的芳邻?他想说,又想是否该先问小弦,她怎么能隔着万水千山洞悉芳邻的存在。
“老把别人的过失扛在自己肩上,那不是很累吗?”小弦的话音却如水一般温温漾漾,化解了疑问的必要。
汽车启动,刚驶出停车场,手机彩铃响,《甜蜜蜜》,是家瑾的中国手机。刚落地就有电话追过来,他想除了茉莉该没别人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西服内袋摸出银色三星给小弦,示意她接通车里的蓝牙扬声器。
“哈啰,JJ,想我了吗?”奥尔加浓重的口音顿时让车内空气滞涩。
家瑾脑子电击过一般空白,继而头皮发麻,像被无数细小的针尖戳击着。老张交代过,他接受的重任不能告诉亲友,为了保密也为了保护他的家人,而且他们预测的步骤是他到洛杉矶后先给奥尔加打电话。
此刻奥尔加狐媚的声音飘荡在他和小弦之间,家瑾乱了阵脚。他看看小弦,小弦望着窗外,一张脸被机场出口粉紫翠蓝的霓虹灯柱映得扑朔迷离。
“奥尔加?你在哪儿?”小弦知道奥尔加就是银泰的芳邻吗?他说完才想起。先不管那么多,国事大于家事,硬着头皮上吧。
“洛杉矶。你也在洛杉矶吗?”
“你怎么知道?”而且还把钟点掐得这么准?他想起那个枪口般空洞阴森的网页,他的航班信息由航空公司直接发到他的电子邮箱,要是邮箱给她盗去,他回头还得兴师动众地更换邮件地址。
“随便猜猜。你要是在洛杉矶,我有单生意想请你参谋。”
“什么样的生意?”戳击家瑾头皮的针尖换成一把铁爪往上抓提,提得他耳朵都竖起来。这是否老张预测的关键时刻,马上就开始?
“高科技。你能到机场这边的希尔顿来一趟吗?”
“什么时候?”
“一小时后。”
从机场到比弗利山庄家中,小弦没说几句话。家瑾含糊地告诉她,待会儿他要去谈一桩重要的生意。他想自己可疑之处表露无遗,小弦却很平静,说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他出门上车,小弦含笑挥挥手,没有担忧,更没有猜疑,至少他没看出来。
家瑾调转车头,和老张通过电话。按指示,在见奥尔加之前,他要先同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会合。这是中美合作的国际大案。“在美国得按人家的程序办事。”老张说,“他们会确保你的安全。”一路上,家瑾回想起小弦的平静,还有些失落,小弦真修炼到心如止水,那他们以后的生活会不会如死水一潭?
晚上八点半
“奥雅,你真有能耐,把马克给灌醉了。”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天,伊莲娜还不断提起,仿佛刚卸掉枷锁的人还不习惯身体的轻盈,“你跟他说什么?时差?”
“对,倒时差,睡不着。”黎明前,夜色开始淡薄,奥尔加穿着薄丝背心、弹力短裤,拎一瓶白兰地游走进客厅。“他在电视前打瞌睡,我不做什么大概也能带你离开。”她跟马克斗酒,最后让他指节暴突的爪子把捏她秀美的手,是因为要从他那儿挖掘一点信息——怎样找到好莱坞的俄罗斯毒贩。“马克好色好酒,搞定他不难。”跟她对付过的许多“客户”相比,马克实在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