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说：“这还用说吗，这个案子的前期策划我就是你的兵，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就是了，争取做到无可挑剔。不过现在总结企业现象不像以前了，以前成气候的企业少，现在的成功企业太多，而且都挺热衷于总结现象，想出彩不容易。”

关策说：“是啊，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们偏偏最喜欢这个‘大鹏展现象’，我挺意外的。这样吧，我晚上整理一份企业的材料发给你，你周末想着点儿。对了，陈本华昨天还心急火燎地约我周末见个面呢，我刚好也可以问问他，叫他给支点招儿。”

“陈策划陈大拿？”刘成一下子就说出了陈本华的两个外号。

刘成认识陈本华，而且不喜欢陈本华。陈本华比刘成入传媒行都早，在刘成眼里，陈本华的文章狗屁不通，根本算不上文章，只能说是“汉字的集合”。也许刘成的评价是对的，陈本华在媒体干了几年之后就离开了，做起了策划。陈本华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敢明目张胆地哗众取宠，也绝对是个敢在喜马拉雅山打一个洞，把印度洋的暖空气引入的人。刘成还记得陈本华的几个策划点子，比如：征集一万上班白领的额头为企业提供移动广告位；把西湖的水抽干后引入海水，把杭州打造成一座海滨城市；提取博士后的精液打造下一代精英计划等。对于这些策划，刘成非常想在陈本华的额头上贴三个大字：“神经病”。

刘成并不反对关策去会一会陈大拿，毕竟陈本华有异想天开的胆量，于是接着说道：“去见见吧，不过你得坐稳了，别疯着回来见我们！”

张楚把泡好的茶递给刘成时，刚好听到刘成说陈大拿，插话道：“你们认识陈大拿啊，不知道这位大师最近在策划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点子呢。只要他别提议把朱家角弄到宝山去就成，我爷爷留在朱家角附近的小院子可是我后半辈子的着落呢，朱家角要是被弄走了，那院子可就不值钱了。”

“陈大拿是谁啊，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是一高人啊！”朱葛诧异地问。

“一魔术师，坚定的唯心主义者！”关策故作严肃地向朱葛介绍陈大拿。

刘成顿时觉得关策比自己还要了解陈大拿，放声大笑起来，外面678的员工个个伸长了脖子，脑袋转向了会议室这边。刘成的手机也像是受到了刺激，跟着响了起来。

刘成整个下午都在等待这个声音，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拿起了手机。

一条谢立强回复的短信：“刚看到消息，祝你成功！”

刘成原本就对谢立强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如此简单的回复还是让刘成有些失望，他甚至想到了谢立强回复短信时的神态：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跟身边的人聊着天，漫不经心地按着手机键盘……

“这应该怪自己，毕竟我没有向谢立强明确地表达来意。”刘成又开始找理由为谢立强开脱。

“也不对啊，我给他的信息里明明说了‘创业初期，请多多关照’的，难道这不算是表示了吗？”。

刘成迅速删掉了谢立强的短信，这也算是情绪的一种表达。平时刘成并没有立刻删掉别人短信的习惯，他总会保留几天，除非是垃圾短信。而刘成现在像对待垃圾短信一样快速处理掉了谢主席的信息。

谢立强的回信又让刘成想到了陈大拿，琢磨着如果陈大拿是自己，会怎样跟谢立强表明来意呢？记得多年以前，刘成去广东出差，恰巧碰到了陈大拿也代表媒体出席。在签到的酒店大厅里，陈大拿就毫不隐晦地向主办方表明自己习惯了住单间，跟别人睡一个标准间就会失眠，主办方无奈，只好给陈大拿一个人安排了一个单间。刘成跟另一个上海来的记者就住在陈大拿的隔壁，那一晚，陈大拿的房间里不时传出一男一女的叫喊声，弄得刘成难以入睡，也终于明白了陈大拿为什么不愿意跟别人一起住。

活动结束之后，南下的记者们同时返回上海，陈大拿又拿着火车票跟主办方吵闹，要求乘飞机回去，说自己很忙，坐火车是耽误自己的宝贵时间。不过这一次陈大拿没有得逞，在回上海的火车上，陈大拿就坐在刘成的对面，一路骂骂咧咧地到了上海，并扬言要给主办方好看。

为什么陈大拿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如此明明白白地说，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他仍能够理直气壮？而自己呢，却总是异想天开地希望对方能猜到自己的意图。这好像是一条不现实的道路，即使对方足够聪明，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难道对方就不会装傻吗？就像今天的谢立强，刘成觉得他就是在装傻，因为谢立强足够聪明。

刘成想起了任忠书。任忠书是刘成难得的朋友，总是能明白自己的想法，而且从不装傻。

三

刘成从后面抱住了王滢的腰，王滢一动不动地呆站在那里，任凭刘成的手在身上到处游走，这种感觉让王滢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刘成把王滢从客厅抱到了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开始一件一件地脱去王滢的衣服。这是一块他多么熟悉的阵地，他曾无数次地向这块阵地发起猛烈的进攻，哪里有山峰，哪里是丛林，哪里有沟壑，他都非常清楚，他忘不了这块阵地。

后来刘成丢掉了这块阵地，做梦的时候，刘成经常会去阵地上走一走。

现在，刘成打算收复失地。他双手迅速掌握了两个制高点，这便有了胜算的把握，制高点的失守让王滢失去了方寸，发出了一种更能激发刘成斗志的声音。

刘成的一只手暂时放弃了一个高地，沿着山谷向下运动，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控制丛林地区。这让王滢更是乱了手脚，开始对刘成发起反攻，反攻战打得很激烈，刘成不得不再次腾出双手牢牢地握住制高点，并低下头在阵地上搜寻。

王滢突然有了投降的念头，双腿分开，给刘成让出了一条便捷的道路，这是一条通往丛林的捷径，刘成本次进攻的目标便是丛林地区。

刘成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仍在丛林以外地区狂轰滥炸，用舌头沿着山峰、沟壑地区进行地毯式搜索。王滢不想遵从刘成的战术打下去，突然用手偷袭了刘成的军火库，那里有刘成囤积了好一段时间的军火。

还没等刘成反应过来，王滢已经反客为主，把刘成按在了下面，一屁股坐在了刘成的军火库上。军火库瞬间便消失在了丛林地区，进入一条潮湿的暗道里。

这变成了一场军火库争夺战，为了扭转战局，刘成瞧准时机，把王滢放在了下面，丛林地区的拉锯战节奏越来越快。

战斗马上就要结束，刘成吼了一声，全身跟触了电似的，少顷便倒在了阵地上。

刘成与王滢的床上战事打响之前，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米粉店里，王滢就问到过刘成周末的安排，当时刘成隐约感觉到王滢想说什么，或者有什么秘密行动。

周六上午，刘成还没起床，王滢的电话就来了，她已经到了刘成的楼下。

进屋后王滢并没有往刘成的卧室里走，而是在书房和客厅打扫卫生，为刘成收拾杂乱无章的房间。刘成看着王滢忙碌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想抱她的冲动，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结束战斗后的王滢此时正头枕着刘成的胸膛，闭着眼睛问刘成：“你为什么不要我？”

刘成半躺在床上抽着烟，王滢的问话让刘成一愣。与王滢离婚之后，也有几个女人问过他一模一样的问题，也是在这样的场合。对于那些女人，刘成会答非所问地回答说：我不是刚要了你吗？

对于王滢，他不能用这个答案，特别是在这样的气氛里。

刘成确实迷恋王滢的风景。今天的王滢就是刘成很喜欢的一座江南小镇，刘成就像是一位故地重游的游客，好久没去，小住几日很是惬意，却还没有想过在这里定居下来。早在几年前，刘成就扎根在这座小镇上，开始的日子很美，后来却也很不如意。

“你不是也没要我嘛。”刘成把问题又退还给了王滢。

“你还爱我吗？”王滢又问道。

刘成没有回答，将右手放到了王滢光滑的背上，抚摸着。他知道，王滢的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像是特务接头时的暗语：如果答对了，那就是一伙的，要是答错了，麻烦可想而知。

他了解王滢，他知道王滢希望自己答对。那天王滢在米粉店里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那眼神有些不对，有点像大学时刘成送王莹回宿舍楼时她看他的眼神。

王滢见刘成不说话，于是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刘成说：“我还爱你！”

刘成还是不敢说话，从床头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用手上刚刚抽完的烟头续上了火。

“给我一支烟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刘成疑惑地看着王滢，把嘴里正吸着的烟递给了王滢，自己又重新拿了一支。

王滢接过刘成的烟，深吸了一口，坐了起来，问道：“我变老了吗？都说吸烟的女人老得快。”

刚才与王滢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刘成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王滢这么一问，刘成的眼睛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王滢的身体，然后笑着说道：“没老，你还是大滢！”

王滢只吸了烟身的1/3，便把烟掐了，翻过身来，趴到了刘成的身上，调皮地说：“你也没老，我感觉跟以前一样。”

刘成深吻了王滢一下，竟然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王滢的电话。

王滢听到自己搁在客厅的手机响，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便又继续紧紧地趴在刘成身上。她不知道电话是刘成打的。

刘成每次接到王滢的电话，都会猜想自己的名字在王滢的通讯录里是不是变成了“混蛋”。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他想知道真相。

刘成迅速起身几步就走到了客厅，王滢的手机正在客厅的茶几上闪着亮光。

“老公！”这是刘成在王滢手机屏幕上看到的名字，刘成按掉了电话，心头涌过一阵暖流，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他冲回房间，把王滢拥入怀里，开始了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急吻。王滢虽然被刘成弄得有些糊涂，但欲望迅速被刘成点燃，热烈地回应着刘成，刘成用比刚才更为勇猛的力量再次占领了王滢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