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玩具和模型。有一个泡沫塑料做的机器人比较显眼,这可被视作凯文·凯利思考主线的象征——人和机器,或者说生物和机器的冲突。
这里还有乐高,我敢肯定凯文·凯利一定创造了很多新奇的搭建方法,人的想象力通过技术得到一次物质的具化。而乐高的各个小模块看似不起眼,但当它们被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相对复杂的系统”时,立刻会呈现出“相对类生命”的特征。不是吗?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常常为那些由小模块最后“连接”成的“大英雄”而拍手欢呼。不过,在凯文·凯利看来,更宏伟的呈现应该是“全球脑”,在他的桌上,就摆放着大脑的模型。
凯文·凯利甚至养了几只巨型蜘蛛,这些毛茸茸的家伙对我这位“不速之客”张牙舞爪,让我不禁感到几分寒意。老实讲,多数人对蜘蛛比较反感,道理很简单,蜘蛛的外形实在不太讨人喜欢。但也有不少互联网极客对蜘蛛偏爱有加,道理也很简单,因为蜘蛛长于织网。今天,当我们津津乐道搜索引擎工作的原理时,还会形象地把网络爬虫称为“网络蜘蛛”。
凯文·凯利就坐在这些知识、智慧、创意和想象之中,或者,用更确切的凯文·凯利自己的风格来描述,他正坐在生物和人造物之中。此时,他正在创作新书《酷工具》(Cool Tools)。
凯文·凯利理论
和《失控》及《科技要什么》(What Technology Wants)不太一样,《酷工具》更像一本有关实用工具的百科全书,书里提及的工具能够富有想象地解决你面临的实际问题,阅读对象可以从园丁到家庭主妇。的确,这本书包罗万象,正如其作者凯文·凯利的博学多识,它能够更直观地激发人们对改变和突破现实各种可能性的想象。也正因为如此,凯文·凯利将本书的副标题命名为“各种可能性的目录”。把互联网视为一种工具,释放人性,解放人性,最终让人更完美,带给我们更大的自由,这是凯文·凯利的一贯思想,并始终贯穿他所有的著作。
凯文·凯利谦和、热情,甚至有几分俏皮,他对亚洲和中国丝毫不陌生。在 20岁时,他就辍学跑到亚洲游历,此后的七八年间,他远足中国台湾、日本、韩国、菲律宾、印度等地,他的太太就是一位来自台湾的生物化学家。在凯文·凯利的官方主页上,列举了《失控》各类译本,第一本就是中文译本。(有意思的是,乔布斯早年也有过亚洲游历经历,并且始终坚持了禅修之路。也许亚洲文化中注重直观、注重想象的要素激发了这些西方来客对世界的重新认识。)
在拜访凯文·凯利之前,我又认真地通读了《失控》和《科技要什么》,还好我之前系统学过“进化论”(这可是理解凯文·凯利的重要切入点),因此对把握这两本书的要旨也算得上得心应手。于是,我们俩的交谈非常惬意。
互联网发展宛如生命的进化
贯穿凯文·凯利思想的,从《失控》到《科技要什么》,都是一种广义的进化论思想。进化论讨论的是生命的演进,这与互联网有什么关系呢?
要理解这点,得先理解工业时代的造物特点。工业时代造物都是自上而下、等级化的,整个过程有目的、有预设、有中心,讲求的是因果关系。比如一个汽车工厂要造汽车,需要设计师先把汽车的原型设计出来,然后经过一道道层级管理的生产线,最终按照工厂经营管理者的意志和设想把汽车生产出来。
进化论则不然,没有预设的目的、没有神(当然更不可能有人)曾经拿着图纸把今天多样化的生命设计出来。生命的演化是自下而上的,从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到多细胞生物,从无性繁殖到有性繁殖。整个生命的进程看似有些盲目,任何可能性都可能出现,不在任何中心的控制之下。互联网的发展,更加契合生命进化的特点,呈现出去中心化的特征,没有中央控制,创新总在边缘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