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到什么?”
“我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没看到。”他回答。停顿片刻,他继续说:“我看到我想看的东西。我看到我的房间、柜子、床,可是我看得到那些东西,是因为我知道它们在那里。”
他母亲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然后,她想起第一次跟寄宿学校的校长马库奇欧博士见面时,校长向她解释,黑暗也是一种视觉,因此,那是曾经看得见的人才有的特权。因为一次意外,马库奇欧校长也成了盲人。“盲人,”他特别强调,“是看不见黑暗的,就像聋子听不到安静一样,因为安静也是一种听觉,是声音的反面。事情就是这样。”当时艾蒂没有多去想这件事,因为那时阿摩司还看得到,她心里也一直希望他永远都看得到。可是现在她又想起那些话,她完全懂了,也因此得到了一点安慰。此外,她知道除了向前看,一如往常帮助儿子外,她也不能再多做什么了。现在,她将比以往更尽心尽力来帮助他;她会一直鼓励他;也许一切都还有希望。
阿摩司无法承受母亲的悲痛。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沮丧,他几乎要不认识她了。突然他跳下床,跑到他父母的床上去,他发现父亲躺在床上,但并没有在看报纸。他在父亲身旁躺下来,伸长手抱住父亲,然后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