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忽然特别想念小时候吃过的一些东西,越想越饿,越饿越想,我简直快要抓狂了,可这些东西,现在在北京根本就弄不到。
最想念的是豆酱,这种食物好像是用黄豆和面在一起做的,一大盆,放太阳下晒一段时间,然后用塑料布盖着盆口那么沤得发霉……具体做法我不清楚(因为我妈妈从没做过豆酱),总之,这么折腾一番最后就成了一盆或黄或黑或者咖啡色的豆酱,可以直接夹在馒头里食用,也可以和辣椒炒在一起吃。小时候我吃豆酱的次数有限,大多是从小伴或者同学那里吃过。班里有个同学,家里好像经常做豆酱,他总是用报纸包一大块带到学校来。他家的豆酱颜色比较暗,差不多就是黑色了。他把报纸打开,用手把那块豆酱揪成一块块的,再在手心里搓成圆型的丸状,像一粒粒中药丸一样摊开在报纸上,然后班上嘴馋的同学就从自己作业本上撕一张没用过的纸,去换一丸黑色的豆酱(那时候大家口袋基本上都没有钱,只好用这种以物换物的方式)。那一丸实在太小了,我把作业本都撕得只剩薄薄的几张了才换到几丸,然后像宝贝一样包起来,一丸丸细细品尝。那种味道,虽然事隔这么多年,竟千里迢迢穿越二十年的时空跑到我的跟前,让我觉得好像刚刚吃过。
后来还吃过两次,一次是邻居小伴苏的妈妈做了一盆,颜色是咖啡色的,味道和黑色的有点不同,但那种特殊的感觉基本不变。苏比同学大方多了,她从家里挖了一大碗,拿到我家。我们俩就用手在碗里抠一疙瘩直接咬着吃,这几乎是我童年里吃豆酱吃得最痛快的一次了。再后来就是别人送给爷爷一小罐晒干了的豆酱,吃的时候,先用锅热点油,然后抓几粒干豆酱扔进去炒,再加入一碗水,用小火慢慢熬,熬得酱和水融在一起呈浆状后再把辣椒切碎放进去,然后盛出来,抹在馒头上吃。我和爷爷几乎每顿饭都要炒来吃,所以一罐很快就吃光了。
从这里开始,豆酱就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直到今天,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像犯了瘾的吸毒者一样,疯狂在记忆里搜索豆酱的味道。我忽然觉得,我现在生活里所能吃到的东西,简直是苍白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