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花
简称韭花。每到韭菜花开的夏季,村里便有种了很多韭菜的人,把成片的韭菜花摘下来倒到碾盘上,放上辣椒,碾成泥装到大罐子里,游街串巷地卖。
我们家种得少,我妈经常摘一篮子韭菜花回来,洗净切碎撒上盐,再切进去一点辣椒和几块青苹果进去,放进一个巨大的捣蒜壳篓里捣。那壳篓是石头的,捣蒜的杵子也是石头的,捣几下就渗出绿色的汁水,散发出韭菜花清新的香味。我常常拿着一块馒头蹲在旁边看我妈捣韭菜花,趁她不注意时,掰一块馒头飞快地伸进蒜壳篓里蘸一下,再塞进嘴里大嚼。
捣好的韭菜花翠绿翠绿的,加上那味道,让人陶醉。我妈把它们装进几个罐头瓶里,装满后放在柜子里存着,剩下的放在一个大碗里。我们便又拿了馒头过去,挖一勺韭菜花放在馒头上,撕一片馒头,在上面蘸一下,绿色的汁水瞬间渗进馒头,肚子很适时地咕咕响起来。
新鲜的韭菜花没几天颜色就由绿色转为黄绿色,味道也没之前那么新鲜了,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放到冬天时,瓶子里的韭菜花已经完全失去原来的颜色和水分,变得干巴巴的、黄黄的,我妈喜欢把它搅在豆腐里吃。我却再也不愿意去吃它。但小伴苏很喜欢,她经常拿着一个馒头来我家要韭菜花吃,我慷慨地打开罐子,一勺一勺挖给她,恨不得全让她吃光得了。她嘴里说着“行了行了,太多啦”,手却不拿开,满脸欣喜地等着我继续挖。
胡萝卜干
上小学时,同桌男生有一次从家里带了一兜胡萝卜干,一片一片的,带点透明的黄色,站在教室里发,只发给和他要好的同学。可能看我在边上看得可怜巴巴的,他给了我两片。下了课,我找到无人处,偷偷地嚼那萝卜干。萝卜干很硬又筋道,我狠劲咬下一口,细细咀嚼,那淡淡的甜味这才随着唾液慢慢渗出来,越来越浓烈悠长。那两片萝卜干我吃了很久,吃完后回家自己拿出胡萝卜在太阳下晒,晒完了黑乎乎干巴巴的,完全不是同桌带的萝卜干的样子和味道。
若干年后,我吃到一种叫哈密瓜干的零食,紫红色,长长的几条装在一个火柴盒一样细长的纸盒里。味道、口感和同桌当年带的胡萝卜干很相似,只是比那更甜。我只吃过一次,从此就再也找不到那种零食了,就好像做了个梦一样。